第355章身先士卒

西葫芦炒鸡 著    2632 字     发布

  

  三月,极具报复心的令狐潮,与贼将李怀仙、杨朝宗、谢元同等人,率领四万大军掩袭到了城下。张巡看着毫无斗志,心惊胆战的守兵,对他们说:“贼军是精锐,对吗?”“他们小瞧我们,是吗?”“今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贼军必然惊恐。贼军首战告负,雍丘就可守住了!”

  言罢,他派一千人登城,自己率领一千人,分成数队,从不同的大门,出其不意地杀了出去。

  

  张巡身先士卒,直冲贼陈,贼军猝不及防,纷纷躲避,杀了一遭后,贼军还是没准备好,纷纷溃退而去。张巡见好就收,回了城池,加强守备。

  第二日,张巡所说的“雍丘就容易守住了”的情况出现了,因为贼军带来了数百门大炮,毁掉了所有楼堞。张巡让人在找木栅栏,权当城墙堵住敌军。可是,那贼军跟蚂蚁似的纷纷扬扬爬了上来。张巡也不气恼,让人找枯草,捆成一束,浇上油,点燃以后,朝着贼军最多的地方扔下去。

  

  贼军没办法继续进攻,只能先救火。

  趁着这个间隙,张巡立刻出兵厮杀,又砍死了一大堆人马。

  贼军算是领教张巡的战略了,可是,他们还没领略到张巡的恒心。

接连六十多天,张巡某夜忽然下缒士兵,杀入敌营放火玩,有时见贼军正排队打饭,便领着士兵杀出去,抢了吃的再回来。把贼军折磨成了神经病后,张巡开始了他最猛烈的轰击。张巡不容易,他和手下,身披战甲,连睡觉都穿着铠甲,受了伤,随便包裹一下,把创捂住,继续投入战斗。

  六十多天来,接连打了三百多场战役,平均每日出击五次,搅得贼军不得安宁。

  

  这么干的效果,不是让贼军奋发,而是让贼军睡眠严重不足(估计张巡同志的策略是,各分队可以轮流值班,今天你睡觉,明天他睡觉)。最后一次,贼军精神崩溃,眼睁睁看着张巡领着突击队来抢东西,贼兵只管逃跑,连打架的力气都没了,被张巡生生俘虏了两千多人,而且都是黄毛的(胡人)。

  张巡有一个朋友,现在在叛军里当头领,名曰令狐潮。令狐潮是个很潮的人,他被张巡杀了回去后,又找了兵马再次杀了回来。两人打打杀杀,令狐潮曾在城下喊话,劝张巡曰:“天下大势如此,足下坚守危城,这是做给谁看啊?”

  

  张巡高呼:“足下平生以忠义自许,今日之举,忠义何在!”

  令狐潮惭愧而退,雍丘之围暂缓。

  

  朝廷一直都在找大将,可能用得上的大将,早早就被李林甫祸害死了,后来也有,都让安禄山替换掉了。不过国家有五千万人口,想要找人才,那一定会有。有人推荐左赞善大夫来瑱,说这个人是个厉害人物,懂点儿战略。

  杨国忠也恨安禄山,正愁没人能狠狠教训贼军一顿,听说有此人,立刻拜来瑱为颍川太守。

  贼军听说颍川(河南登封)有个书生当了太守,苍蝇一般扑了上来。来瑱屡屡接招,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窝杀一窝,杀得贼军不敢找事,时人谓之“来嚼铁”。朝廷听说后,加封他为本郡防御使。

  

  安禄山派平卢节度使吕知诲诱杀了安东副大都护马灵察,平卢游弈使刘客奴、先锋使董秦、安东将王玄志得知此事,极端愤怒,他们相约弄死这个没良心的吕知诲。他们派遣使者去和颜真卿联络,谋划着拿下范阳,给安禄山将上一军。颜真卿得了信,遣判官贾载,带着粮食和战衣资助三人。

  颜真卿还让自己十几岁的儿子颜颇,去刘客奴那里当人质。

  朝廷听说有人起了义举,便以刘客奴为平卢节度使,赐名刘正臣;以王玄志为安东副大都护,董秦为平卢兵马使。

  

  常山方面,郭子仪、李光弼回到了常山,而史思明跟屁虫一样,带着数万散卒紧随其后。郭子仪不耐烦,挑了骁勇,在第三天杀了个回马枪,贼军撤退。郭子仪穷追不舍,又在沙河将贼军败了。蔡希德同志是哭着到了洛阳的,安禄山安慰了他,派两万骑兵和步兵北去援助史思明,又让牛廷玠集合范阳等郡万余兵马去和史思明碰头,共计五万多人。

  郭子仪到了恒阳,史思明又跟了上来,郭子仪这次很耐烦,他深沟高垒,等待史思明前来。

  

  史思明很听郭子仪的计策,该来的时候就来送死,该走的时候就狂逃。而郭子仪也借鉴了张巡的方案,贼军每天都没办法休息。数日之后,郭子仪、李光弼二人相顾大喜曰:“他奶奶的,贼军倦了,可以出战啦!”于是猝然出兵,战于嘉山,大破之,斩首四万级,捕虏千馀人。

  很可惜的是,没人找到史思明这厮在哪里。

  史思明命真好,帽子被人射掉,坠马后来不及上马,鞋跑丢了,光着脚丫子狂跑,终于混迹在人流中,到了傍晚才拄着折断的半跟长枪到了营地,想也没想,就领军跑回了博陵。他不用想了,李光弼已经围了上来。

  

  河北各郡见史思明苦逼,立刻杀了叛贼首领前来会合。安禄山的渔阳(北京密云西)路再度被绝断了,贼往来者都是轻骑,偷偷过,可是还多为官军所获,将士家在渔阳者无不担忧。安禄山崩溃了,他赶紧召开紧急会议,和高尚、严庄商讨大事。

  安胖子一开头就没好脸色,他上来就骂二人:“你俩这几年天天让我反,还以为万事大吉,只欠东风。今日在这里打潼关,接连数月一寸都没攻入。往北的路绝了,唐军四方集合完了,我就还剩下汴、郑数州而已,万全何在?你们从今往后,再也别来见!”

  

  高尚、严庄(不是高尚、庄严)大惧,数日不敢见安禄山。

  安胖子这么做,让属下很担心,田乾真从关下回洛阳,跟坐在龙床上,呆在大朝堂的安胖子说:“自古帝王事业,没有一帆风顺的,哪能一举成功?今日四方虽然都成了唐的,可那都是新人,乌合之众。他们能跟我们蓟北的劲锐之兵比吗?陛下何足深忧!高尚、严庄都是功臣元老,陛下这么快就绝了他们的路,这要是让诸将听了,谁不担心自己?如果上下离心,臣窃以为,陛下就危险了!”

  安禄山忽然哼哧一笑,指着田乾真,欣喜地说:“阿浩(田的小名),你能知我心啊。还是阿浩对我好!”

  

  安胖子立刻召见了高尚和严庄,摆了一桌高尚庄严的酒席,让美女陪着,待他们如初了。在酒桌上,胖子征求大家意见,想要放弃洛阳,回到范阳,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各位也不知该咋办,事情陷入僵局。

  然而,你懂的,杨国忠在长安,事情就不会陷入僵局,他如出风化雨一般,温暖了安禄山的心。

  

  安禄山就是怕潼关,而此时,杨国忠已经开始决心弄死潼关守将哥舒翰了。

  哥舒翰没的罪过杨国忠,可是天下人都对杨国忠咬牙切齿,安禄山起兵就是用的征讨杨国忠的口号。王思礼私底下劝哥舒翰赶紧上表灭了杨国忠,可哥舒翰不答应。同时,朝廷里头,有人劝杨国忠:“朝廷的重兵都在哥舒翰手里头啊,哥舒翰如果反过头来打长安,杨公,你该做呢么办!?”

  

  杨国忠几夜没合眼,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上奏,说潼关虽然稳固,但一旦破了,长安也没守备,强烈要求选三千监牧在林苑练武。李隆基答应了,还让剑南军将李福德等人专程训练。后来,又募集万人屯兵灞上,令杜乾运率领镇守,名为御贼,实备哥舒翰。哥舒翰这才明白,杨国忠已经开始给自己下套了,他表请灞上大军隶属潼关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