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惊变

以茶佐剑之士 著    2684 字     发布

  公元1385年,南周永乐三年,北元康熙三年。元军以打着“长安城飞将军”旗号的少量部队出城假装突围为诱饵,引诱南周部队出兵拦截,从而寻求出城决战。来自贵阳的第十六师师长顿时洞察了元军用心,下令大军驻守营地,不得出营一步,同时向蜀军同僚传递信息。然而因为中央军和蜀军不同军队系统之间的隔阂和互相不信任,终究有一营蜀军按耐不住前去围歼。最终牵一发而动全身。

  

  双方激战3个时辰,从正午一直厮杀到黄昏。最终三营蜀军和十六师都身不由己投入到厮杀中,而真正留守汉中城的“飞将军”张梦秋则利用一千山陕刀客的精锐的战斗力和高机动性,采用围点打援的技巧,以先投入战斗、胶着的蜀军一营为诱饵,不断对冲上来的周军进行抓对厮杀。最终将周军的战术打成添油战术,崩溃的蜀军还顺带冲乱了刚形成阵脚的十六师。自北伐开始以来,周军对汉中城形成的半包围形势瓦解。

  

  这时蜀公邱子龙发现了他从军有史以来最大的错误:分兵的前提是任何一路都能对敌人保持强大的威慑力。虽然账面上看即使分兵后,周军对元军依然是优势。但是他没想到“狡猾的鞑子走狗”张孟秋竟然利用蜀军和十六师之间不和以及消息的阻塞,巧妙地用一千刀客的机动性创造出一个战机。

  

  在一片混乱的情况下,蜀公邱子龙终于错判了形势。误以为这次汉中之战是秦军主力对西路军的一次总攻,匆忙下令撤离汉中。这的命令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蜀军争先恐后地逃离战场,最后战场混乱到连蜀公都控制不住了。十六师倒是试图按照《步兵操典》上稳步撤退,结果在一片战场恐慌情绪的作用下,这支长年在苗疆、和异族战斗的功勋部队,最终也崩溃了。直到大军撤离百里后,十六师重新整兵才发现,己方已是伤亡惨重。

  

  这场战役是邱子龙这个从太祖起兵时便追随太祖、身经百战的枭雄难以掩盖的污点,而张孟秋也无愧于他的“飞将军”名号——仅用一千关陕刀客和汉中一万残军,一战成名,西北震动。

  

  而直到战后,邱子龙才知道整场战役起末。但那时后悔已经没用了,他邱子龙用自己几十年的丰硕战绩,成就了张孟秋一世英明。

  

  蜀军和十六师匆忙撤退当中,竟然完全没有想起来通知第十师,黎子豪还是在汉中战役五天后才接到十六师的警告,此时蜀军和十六师已经撤往剑门了。

  

  此时第十师后方防线洞开,元军随时可能挥师北上,与在大散关里顽抗的元军夹击第十师,一旦第十师被歼灭,西路军兵败在即。

  

  而素有飞将军之称、秦军统帅李思齐的女婿张孟秋,此时也进兵神速。派精兵星夜西进,飞快攻克周军在汉水、嘉陵江和西汉水上的渡口了。断了第十师的归路。

  

  

  黎子豪此时已经不再奢望能够攻克大散关、进入关中了。只求可以痛击元军后趁机脱离战场,整顿防线撤向略阳,等待汉中友军的救援——当然,此时他还不知道,他将不再会有援军。

  

  第十师如同一头困兽,困在狭长的陈仓道。

  

  江安道倒是知道战场上往往胜负之间只有一线之隔,可也没想到会摊上这种事,果然猪队友坑人太厉害。

  

  他想不明白十六师和蜀军好好的怎么会败了,再不明白本来在汉中围城战中表现极为鱼腩的汉中守军怎么突然大发神威把数倍于己的敌军击溃。

  

  他现在最清楚的只有一件事——第十师药丸!

  

  “国公,真的不再去考虑下……”

  

  当最后一支部队撤入剑阁道后,一个将领小心翼翼地向蜀公邱子龙提议。

  

  邱子龙面上古井无波,看不出他现在内心的心情变化。将领也很知趣地闭上嘴,只能看向北方,默默叹了口气。

  

  对于他而言,他现在内心极为复杂:作为一名自红巾军时代便起兵的老将,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年纪连他一半都没有的后辈击败。

  

  “成败由命,富贵在天。”邱子龙摇了摇头,那张遍布皱纹、一脸深仇大恨的老脸,似乎皱纹更多了。

  

  “这场战是我的错,此战之后,我会向汪宪之那边请罪。”

  

  邱子龙是和晋公汪宪之一样,最早追随太祖张士诚的那一批人。还习惯着像当初刚起兵时一样直呼其名。

  

  “自求多福吧。”

  

  邱子龙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黎子豪所在的方向,随后下令:全军撤往剑门。

  

  而就在西路军撤往剑门的这一天,聚集了天下所有人目光、无数精兵强将云集的朱仙镇,终于打响了第一枪!

  

  ……

  

  白水江镇这边,巩昌汪家的军队已经连续攻打白水江镇好几天了。第五团在拼死抵抗巩昌军时,也在暗自筹划着后撤至略阳了。

  

  这些日子北伐军先锋用得不少,但是作为后卫的第五团却没有上过一次战场,因为还没有哪支元军敢主动袭击他们的尾巴。唯一能的巩昌在过去十几天则温顺得跟只小猫一样,直到前几天蜀军败绩的消息传来,他们才露出可怕的獠牙,张开血盆大口向第五团扑来。

  

  而江安道也是在这几天,真正近距离见识到了什么叫14世纪的战争。之前在汉中大营时,他只是远远眺望,并没有太多感受。而这次他则是亲自披挂上场,近距离感受着腥味的鲜血和生锈的钢铁扑面而来的气息。虽然卢有宾不至于让他一个大学生上去做前排和敌人厮杀,但是第五团文职人员也基本都甲胄在身,随时准备投入作战。

  

  “他娘的,汪贼是铁了心要和我们硬碰硬了。”

  

  卢团长吐了一口浓厚的血痰破口大骂道。

  

  江安道坐在一旁,沉默不语,虽然他不知道汉中那边败得到底怎样。但是估计败得特别惨,不然一向首鼠两端的巩昌汪家不可能这次这么拼命,把赌注全部压在元军一边猛攻周军。

  

  “根据前线的战报反馈来看,这次对面的敌人总数大概为10000人,其中战兵3000人。和我军实力相当,其中有不少战兵是见过血的老兵,前线军官估计得是巩昌汪家的家丁了。战斗力大概相当于伪吴(指朱元璋)的汤和、邓愈部,伪汉(指陈友谅)的标营……”

  

  李晨在飞快地朗读战报,这段时间长期和江安道厮混在一起,已经很少有人把他当一个普通的小士官了。他的能力也确实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士官能够限制的住了。

  

  刘三春则带着快马去了略阳,想和略阳守军取得联系。不在白水江镇。

  

  卢有宾面色阴沉,良心,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靠恁娘的小逼崽子,原来是一边给我送礼一边背后埋着一手啊。是老子大意了,没想到这帮狗娘养的还真有胆子阴老子一手。”

  

  3000战兵,还有数量众多的家丁,这账面战力基本和第五团持平了。虽然周军拥有地利,但是后路已失,军心大乱。

  

  而这大概是巩昌汪家所能腾出的最大兵力了。剩下的一部分部队,估计拿去防备乌斯藏的蛮人和元廷去了。现在的巩昌府,江安道猜测怕是已经能够唱空城计了。

  

  “他娘的,我可没心思和他耗下去。”

  

  “下令全军!今夜凌晨,发起总攻,给我狠狠地打鞑子他们一顿!”

  

  夜战一向是周军中央军的拿手好戏,因为充足的营养和步兵操典的特训,相比这个时代大部分军队而言,周军无疑是夜晚的主宰者。

  

  “没有接到撤退命令之前,各部不得擅自行动,不得保留兵力,就算在进攻中打光了,也得给我完成预定攻击计划。”

  

  江安道明白卢有宾的意思了:他是想撤了,因此想靠一场狠狠的痛击打疼巩昌,让他们疑心不敢向前。

  

  只是不知道,略阳那边,到底还在不在周军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