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西游记绉行

西葫芦炒鸡 著    2627 字     发布

但是,它们每个之间的距离有点儿长,一百余里。更令人气馁的是,这段路程中间,全是戈壁,无水无草无人烟,想要过去,除非变成骆驼。玄奘微笑不语。

  好了,现在,玄奘成了天使,有了软猬甲,还练成了骆驼神功,可以往前走了。

  如此,成了天使,有了软猬甲,而且身负骆驼神功的玄奘又遇到了一个难题——迎接他的,将是摩诃衍大戈壁,最短直线距离八百里,没有指南针,没有同行者。渡过摩诃衍大戈壁,就是伊吾国了。此时,玄奘叹息一声,唤来悟空,指着西天说:“泼猴儿,你可不可以带为师坐坐你的筋斗云?一下十万八千里,那多快活!”

  悟空顿首道:“醒醒吧老师,这不是《西游记》,而是《大唐西域记》。”

  好了,说了这么多,玄奘还在瓜州往前看着呢。

  他望着眼前这条大河发呆,没有桥,纵然他变成小鱼儿游泳过去,接下来呢?接下来呢?再接下来呢?于是,他回到了瓜州市中心。此时的状况,已经不是他刚来到时候那么简单了。

  凉州都督李大亮忙活完军务,突然想起自己什么时候遣返过一个光瓢儿的和尚。这个和尚如果是敌军的信使刺候,那他的罪过可就太大了。想到这些,李大亮亮了。他决定,将前些个月到过凉州的和尚捉拿归案。

  李大亮草拟了一份短信通告,发布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各个州县(通讯非常快),内容如下:

  有僧字玄奘,欲入吐蕃,所在州县宜严候捉。

  李大亮果然很亮,玄奘曾经说过是要去天竺,他非说人家私通吐蕃。不过,令人欣慰的是,李大亮同志发这么一份通缉令,无非就是为了应付差事逃脱干系。这不,传令到了瓜州刺史这里,独孤达就将这一摞短消息之类的东西撂到了一边。访牒这类的杂事,刺史自然是没时间管的,第一阅读者不会是独孤达,而是独孤达的秘书李昌。

  感谢李昌,这个极度虔诚的佛教徒,他最向往的门就是沙门,他的偶像:释玄奘。

  李昌第一时间找到了玄奘。

  手里拿着一本《伟大的人——玄奘法师传奇》(《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放在桌子上,用手按着,压低了声音问玄奘道:“师傅,这不是您吧?”(师不是此耶?)玄奘听言,悟,摊手不答,做淡然状望着李昌。李昌想看看,在危险面前,玄奘是如何处的。

  玄奘不做声,只拿眼盯着李昌看。李昌没从玄奘眼神中看出任何恐惧,相反,他看到了一种力量。十秒后,李昌说话了:“师傅要说实话啊!”顿了顿,他说,“如果真是,弟子为您谋事!”玄奘的眼神中,突然闪亮出了一丝活气。

  能到西方求取真经,虽死无憾。

  李昌明白了,玄奘法师,这就是玄奘法师!

  他拿出文书,撕成数片,激动地说:“师傅果能如此,我敢为师傅毁却文书。”(死罪)撕完,李昌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师傅早走为妙!”就这样,在李昌的护佑下,玄奘踏上了西行的道路。迎接他的,将是更加野蛮的考验。

  没走多远,马死了。

  说实话,没有马,还不如死了算呢。

  但是,就是因为这匹马的死亡,竟让玄奘遭遇到了一个亘古未有的奇人。我一直认为,这个人,就是孙悟空的原型。死了坐骑的玄奘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来到瓜州边境一处寺庙。前方有多少路,谁都不知道。

  玄奘理了理自己的衣物,跪在佛像前,顶礼膜拜。我小时候,最讨厌听见唐僧双手合十,对着悟空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你这泼猴。”一听见这话,就离悟空猝死不远了。

  可是,现在的玄奘,只是一个人,很安静。

  正在拜佛,忽然闯进来一个满脸枣红胡子的胡人,见玄奘法师,便绕着他转了三圈儿。玄奘大感惊异,便问这胡人的名姓,胡人答曰:“石磐陀。”玄奘微笑,接着问道:“为何上来就绕我三圈儿?”胡人道:“我信佛,希望有高人指点,授我戒条。”后来玄奘得知,石磐陀是当地佛家的粉丝。

  玄奘一看,此人聪慧如此,便授他五条戒律: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问,能持否?答曰,能吃,能吃。问,入我佛门,不可相思,能持否?答曰,能吃,能吃。总之,类似于这样,胡人成了他梦想了二十多年的居士。

  不料,刚一授完戒律,这胡人立刻欢天喜地地辞别了玄奘。尔时,玄奘独处庙内,寂寥无语,坐浴苍穹,想念涅槃之时,这人又杀了回来,带回来满抱的大饼和果子。

  他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师傅,托起果子来让师傅品尝。

  看到这里,不知大家有没有印象。悟空刚刚被唐僧救下不久,不就是这般模样吗?民间传说,玄奘与胡人一同上了路。传着传着,就成了唐僧和猢狲一块儿上了路。再到后来,猢狲改成了姓孙,还是个猴子。

  玄奘不会知道,一千多年以后,这个猴子和他的onlyyou会名震大江南北。现在我要说的,是历史,也是传奇,然而都有严格的考据。

  【孙悟空】

  公元前578年六月初一(前事公元纪年,后是农历),孙悟空出生了,地点是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花果山上水帘洞内当大王,后大闹天宫,为如来五指山所镇压。五百年后,唐僧路过五指山,将孙悟空解救。

  关于孙悟空的籍贯,小说和历史自然不会统一口径。不过,这个花果山的来历,实在值得考究一番。我以前没看过《西游记》的原版,后来仔细一瞧,才知道他是“傲来国”人氏,并不是我中华人。

  上了大学,爬山。时间一久,得知大山之西有一山峰,名曰“傲徕峰”,大山半途有一山洞,名曰“水帘洞”。顿悟,觉得悟空所在的傲来国,正是傲徕峰的演变。傲徕峰,位于泰山之西,西汉末年赤眉军驻地;水帘洞,位于盘路之上,洞前有一桥,名曰高老桥。事情越来越奇怪了,合流,混乱,抑或说是包容,是我们的光荣传统。

  所以,我认为,吴冠中所构想的这个国度,是停留在我中土之上的。

  当然,孙悟空是胡人演变而来是我们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这个胡人,是唐朝人。但是,他并不是出生在周定王时期的神猴,而是出生在国的胡人。胡人,在一个毫不开化的中就是胡人;但在李世民的国度里,胡人就是家人。反正孙悟空出来了,看过《西游记》的都知道,按照人物的出场顺序,玄奘所遭遇的应该分别是:孙猴子、猪八戒、沙和尚、小白龙。

  但实际情况是,在八戒和沙和尚横空出世前,小白龙先行杀了出来。

  

  【MSN状态】

  女儿国国王:长老姓唐,甜到忧伤。

  唐僧和玄奘: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相思尽佛门,一时云且住。

—继续旅行

  

  石磐陀拜过师傅之后,愈发欢天喜地,便问:师傅来这不毛之地作甚?

  玄奘答曰:也是路过,为师这是要去西天取经。

  石磐陀道:西天可远?

  玄奘答曰:虽远隔十万八千里,身若向佛,便咫尺可到。

  石磐陀问:那师傅看俺像不像佛?

  玄奘答曰:向。

  于是,石磐陀非要闹腾着跟玄奘一起西游。玄奘应允,傍晚,在路边草丛中等他。

  日落西山红霞飞的时候,石磐陀来了,可他不是一个人。跟在石磐陀身后的,是一个老胡人。老胡人身后,还有一匹又高又瘦的红马。据石磐陀说,这位老胡人已经去过伊吾三十多次了,把他拉过来,就是让他为师傅当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