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撩人

西葫芦炒鸡 著    2571 字     发布

哮喘的确不适合登山,李世民这理由想的好,想的妙,让所有人无话可说。龙体欠安,得的是哮喘,就是哈气的那种。于是群臣遂罢,该干嘛干嘛。

  封禅一事被埋没了很久,直到五年后的一天。

  贞观十一年三月,众官员一致认为李世民欺骗了他们的感情,因为他根本没有哮喘,而是普通的气疾,可以登高,可以望远,可以祭地,可以祭天。在这个理由的掩护下,群臣纷纷上书满地打滚级地请求封禅。这一次,李世民烦了。他将事情全部交给了秘书长颜师古同志,交由房玄龄裁定。这原本是最有希望获得审批通过的一次封禅申请,可惜被一篇文章打乱了部署。

  四月初,见李世民要行封禅之事,一年内又多次外出打猎娱乐,魏征上疏。这篇上疏非常有名,在我的高中时代属于必背古文。名传千古的《谏太宗十思疏》,就是在这种氛围中造就的。李世民闻表大悦,于是,此次封禅计划取消。

  三年半之后,又有人提出了请求,这次过程十分艰辛。

  贞观十四年十月,荆王李元景等人请求封禅,不许。

  十一月十三日,百官复请封禅,李世民终于许了。他下令儒生参订封禅注意事项,礼节等方面具体问题也要做一个列表。此外,还命太常卿韦挺等人为封禅使。封禅之行,即将开始!

  经过半年的准备,贞观十五年五月十二日,百姓群集于宫阙之前请求封禅,李世民诏许。一切都在按照原计划进行,经过周密部署,悉心准备,所有人做好了封禅泰山的所有前期工作。

  可是,正在此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十六日,百济(国)来使,上告他们国王扶余璋的丧事,李世民下旨册封扶余璋儿子义慈为国王。

  十九日,有星悖于太微。这是太史之中所有人的观察结果,连李淳风等人都包括在内。于是,太史令薛颐上言‘事有灾相,未可东封’。

  二十一日,起居郎褚遂良同志也上书说灾星之事。

  二十三日,李世民下诏取消封禅。

  封禅无限期拖延,直到六年后。

  贞观二十年十二月,百官屡屡请求封禅,李世民诏许,专门让星相学家挑个没有灾星的日子,他表示明年一定要登上泰山之巅仰望45°天空虔诚膜拜。于是,诏令造好羽卫发到洛阳宫,命仪仗队、车马、百官全部就绪,等待那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李世民将封禅定在了贞观二十二年的六月,也就是下一年的下一年。

  可是,等不了了,激动人心总是那么快就到来!

  贞观二十一年八月,河北各地又突发洪水,次生泥石流等地质灾害。

  李世民下诏,取消封禅。

  被老天折腾得够呛的李世民同学光荣了半辈子,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了,就是搞不定封禅这点儿事儿,的确挺令人恼火。对李世民奇妙的封禅之旅,所有人都只能兴叹,望洋兴叹,无能为力。

  让我们回到贞观初年。虽说拒绝了封禅,可别的事情该做的还是要做,一刻也不能耽搁。贞观五年腊月,在大臣们忙着请求封禅的时候,有人反了。整件事情非常的有意思,因为据史书记载,造反的根本不是人。书上说,他们不像是人,而更像是一群禽兽,时称“獠人”。

  獠人根本不撩人,他们吃人。獠人没有战斗力,却有吞天噬地的野心;没有羞耻感,却有天高地厚的脸皮。人常说“无知者无畏”,啥都没有是最能豁出去的。李世民接到战报,高州有獠人反,集众数万人。这一大群人,虽不说是青面獠牙,但神情上已经是找到了的感觉。獠人聚众山野,举起了反唐义旗。

  李世民敕令高州总管冯盎率领两万兵马前去平叛,冯盎领着大军前往野地,却被数万獠人堵在山口,进攻不得。封堵在山口的野人一旦暴躁,后果不堪设想。

  獠人

  

  獠人是南蛮的别种,文化尚未普及到山野之中的时候,他们散居山谷林地,后来一度强入岭南百姓家,占据险要,将当地人赶跑。从周朝到隋朝,被打败的獠人多数都接受了教化,成为后来的俚人。没有成为俚人的就依旧被人称作“獠”,性格野蛮,出没山野之中。

  《古今小说》中曾经出现过獠子的骂法,说的是明朝时候,北方人骂南方人说:“你这獠子,好不达时务!”其实獠人到了南宋就已经成为普通居民,几乎全部消失。但同蛮、夷、戎、狄一样,獠也成为代指野蛮的一种说法。

  獠人源自于老,而且需要注意的是,这个獠,读音正是“老”。从秦汉之前,他们经云南等地扩散至国,不愿居住在平原,专门挑山区烟瘴之地居住,性格怪异。

  史书记载,獠人没有氏族之别,也没有名字。他们所生的子女统统以长幼顺序称呼,这种称呼方法到了后来直接演变成了侮辱性叫法,到元朝统治期间,中原百姓只能以名字编号来起名,用以表达元朝创立者对中原人的藐视。比方说朱重八,朱八八,李廿二(李世民),李老四(李渊)……元朝时人们是不能取名字,而獠人是不会取名字。

  獠人丈夫被称作阿嬷、阿段,妇人被称作阿姨、阿登。

  诗人有言“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后仨字儿”,这个阿嬷阿段是不是三字名字的简称,阿也不是亲昵词。那么,又会是什么意思?

  答案很简单:阿嬷、阿段、阿姨、阿登全都是数字,老大老二老三老幺。

  后来的杜甫同志曾经写过一首《示獠奴阿段》的诗歌,足以体现獠人的生活环境。全诗如下:

  山木苍苍落日曛,竹竿袅袅细泉分。

  郡人入夜争馀沥,竖子寻源独不闻。

  病渴三更回白首,传声一注湿青云。

  曾惊陶侃胡奴异,怪尔常穿虎豹群。

  这首诗写的就是獠人的生活状态,居住山野之中,与野兽同居,生活基本靠熬,通信基本靠吼。

  獠人住的地方也很特别,用树木支好架子绑在树上,大小依家庭成员多少而定,这种屋子被叫做干阑。山林聚居处,往往推选一年岁长者为王(一般三十岁就算是老人),各山寨之间互相不服,却往往被最强大一支轻易征服。

  獠人喜欢相互厮杀残害,不敢独自远行。这也很好理解,远行必定被杀,无事就在村中。有意思的是,他们都会闭气功。抓鱼的时候,獠人潜伏水底,拿着刀子憋气,能憋很长时间。他们一动不动,等大鱼游近,猝然出击,捕获猎物。吃鱼的时候则更加具有野性美,用嘴嚼食,用鼻子喝汤。

  獠人性同野兽,他们发起火来爹不是爹,儿不是儿,父子相互残杀,翻脸不认人。有刀的就上,杀死对方后神情坦然,全不在意。如果遭遇别人与自己生父相互厮杀,把老爹杀死,杀人者就跑到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与其子进行交易,用一猪一狗就可以换取和平,相互之间从此再无怨恨。

  獠人喜欢抢劫,一般都抢南方普通居民或俚人的东西,跑到集上低价卖出,然后买进猪狗。能买到大猪大狗的獠人会认为自己很了不起,因为大号的猪狗可以换人,而买来的人就是自己的奴隶,想把他(她)怎样就怎样。

  獠人亲戚邻居之间相互欺诈,偷盗儿女成灾,被偷者开始心情很郁闷,不过号哭两分钟便停止,不再追思,生活照常进行。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獠人其实也有最怕的东西,那就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