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苏牧将家里的土墙全推了，和妹妹和好泥，掺入草木灰和童子尿重新修葺。
临近过年，苏牧的老娘穿上了新皮袄，开始拿着苏牧带回来的年货四处串门，说是“还人情”，神神秘秘的，搞得苏牧还以为老娘是去托人给自己说媒了……
四堵整齐的院墙重新浇筑好时，已是小年。阴沉多日的天空终于飘下了雪，虽然矿上涨了工钱，父亲苏全还是辞了工，准备先过个好年。
不挨冻不知道，大雪天住着不漏风的屋子是多么舒服。空调、地暖什么的，苏牧已经不奢求了，只求再攒点钱，把屋顶的茅草换成青瓦片，再修个不窜味的茅厕……
清晨，苏牧换上了新买的棉袍，刚出房间，就被身穿破夹袄的老爹苏全喝止：
“快将新衣服收起来，先换身旧的，一会庄头要带着刘总管来收租……”
“还有这操作……”
苏牧恍然，再次换上昨日做活时穿的衣服。刚换好，老娘也起来了，绣眉微蹙不悦道：
“大过年的，这份穷酸装给谁看呢……”
苏牧无语，不知道该听谁的了。老爹苏全提醒道：
“上午，庄头就要带着王府的刘总管来收今年的租子，要是看见咱们家都穿上皮袄了，管咱要怎么办？”
“你当我这几天出门是为哪般？”
老娘整理着鬓发，得意笑道：
“开了年，王府里又要挑小丫鬟了，咱家二丫年纪正合适。我都打听清楚了，除了要聪明伶俐，模样周正的，还要看家教，得是勤快、本分、殷实人家的孩子……”
老爹苏全张了张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苏牧却不乐意了，抱怨道：
“娘，您怎么能让妹妹去当丫鬟！”
“进王府当丫鬟有什么不好……”
老娘感觉到儿子的反对，不由拔高了声音：
“你看村东头虎妞，进府才两年，家里就盖起了瓦房……”
老爹苏全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赞同道：
“二丫进王府当差，咱们家的佃租就能免了。少了二丫的吃穿用度，日子能宽裕许多。不出三年，也能盖上瓦房……”
苏牧无言以对，和衣食住行相比，尊严实在是算不了什么。何况在大周国亲王府当差，说出去本身就是极体面的……
尽管如此，在看过宫斗剧的苏牧看来，进王府当差简直是高危职业，于是说道：
“要不让妹妹学门手艺吧……”
夫妻俩相视一眼，明显都有意动。老娘还是迟疑道：
“总不能都去当学徒吧……”
“我是怕她年纪太小，底子太差，人家手艺师傅不收……”
老爹苏全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就让妹妹开了年先去我那里，我看能不能先给她找个学堂上。”
老爹苏全缓缓点头：
“能读书识字当然最好，可我听说束脩都不便宜啊……”
这个苏牧有印象，拍胸担保道：
“城里上学不比乡下的私塾，最便宜的启蒙先生一年也就二两银子，纸笔自备。这点钱我还拿得出来，她要是能帮忙干点活，葛师傅也不会介意的。”
老两口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