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梦

刺靳坷 著    3557 字     发布

我看着周围的白雾,一片茫然,我这是在哪儿?

雾散去,我发现自己正浮在空中,下面,上演着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婴儿出生了,出奇的漂亮,可是冷冷的。她没有哭,而是用咳嗽代替了哭。问羽大师抱着她,对青玉大帝行礼:“陛下,能让臣做少帝的老师吗?”

青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喂,”她突然出声,“我爸爸呢?”

她声音冰冷稚气。

“爸爸在这儿,”银发银瞳的绝美男人抱过她,冷酷的脸和她如出一辙,现在带着少有的柔和,“青玉,小家伙天生就会说话啊!”

“是啊!好厉害!不过她为什么只像你不像朕啊!真是不公平!明明是从朕的肚子里出来的唉!”青玉天帝不满地嘟嘴,“哎呀,还呆在这干嘛,快去钦天监测她的魔力资质啊!一定和你一样是个天才!”

公孙琉点头抱着她去了钦天监。监正庄连眉用灵石探知了她的天生魔力,惊呼:“天生八阶半神!和帝君您一样啊!不愧是父女,连资质都一样!”

巨民们的欢呼声铺天盖地,庆贺着他们天才少帝的诞生。

那,不就是我吗?我现在很惊讶,小时候的事怎么现在重现了?

画面切换至周岁时。

抓取仪式上,琳琅满目。

娇小的身影跃上了桌子,毫不犹豫地拿起了一柄剑。

众多物品中有三把剑。一把镶金带玉,嵌着夜明珠,华贵非常;一把晶莹剔透,仙风道骨,卓尔不群。而她手上的这把,剑身黑沉剑气内敛,看似普通,但黑色剑身中隐着神圣的纹路,处处透着霸气,给人以无形的威压。

她高高举起了剑,睥睨四方:“我,生而为帝!”

欢呼声四面响起,“少帝!战神!”

那把剑是战神之剑,也是帝王之剑。

公孙琉开心地抱起女儿:“不愧是我的女儿,一下子挑了个最好的,天生的帝王。”

两岁时。

她被推倒在地,李玄贞指着她骂道:“你个贱人,和你爸爸一样犯贱,要不是你和你爸,我爸怎么会伤心得病死!你和你爸都是半妖,迷惑了帝母!犯贱的半妖,你们凭什么夺走我们的东西!我恨你们!”

她开始满不在乎地听着,但听到骂她爸爸的话时,她倏地站起,向他发起了攻击。

一阶的差距让她完败。李玄贞冷笑:“你不是天才吗?来啊!打败我啊!”

“我的目标是我的父亲,”她爬起来离开,“你这种弱者根本不配让我攀比,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的行为后悔的。”

四岁时,她跪倒在地,气喘吁吁,额上沁满了汗珠,鲜血沿着嘴角淌下,问羽伸手去扶她:“小龙,别勉强了,你四岁就突破到九阶半神已经是顶尖天才。你的身体还太弱,放弃吧。”

她伸手挡开:“别扶我,只有弱者才会被扶起来!”

她凭着自己的力量站起,拼命地用魔力冲击着瓶颈。李玄贞,你会付出代价的!我会和我爸爸一样强,站在巅峰!

那一天,她突破至神。那一天,李玄贞伤得半年下不了床。

五岁时,父亲问她:“小龙,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不知道,”她摇头,“您的名字是琉璃,没有姓。”

“不,我真名叫公孙琉,以前住在截国。”

“截国,姓公孙……”她喃喃念道。

“明白了吗?”

“您是截国天才公孙一族。”她惊呼。

“知道就好,我的姓氏是公孙,这个秘密不能告诉第三人。”

“是!”

六岁时

“呐,小龙,来认识小朋友了!”青玉笑呵呵的。

她扫了一眼那帮“小朋友”,冷哼一声:“无聊!”

这些人她早就查得一清二楚,还要认识?多此一举。被打断修炼是件不爽的事情,被安排一个丈夫更是件不爽的事。

“啊呀,别这么冷哦!有一个还是你的准夫君呢!”自家的无良帝母把徐辰堤推到前面。

“我不承认。”她冷冷地走开继续修炼。

青玉讪讪地笑笑:“辰堤,别介意,她就这德性。”

“没关系,我不介意。”徐辰堤礼貌笑道。

七岁时

“堇龙!你这个暴君!你得不到好下场!”大奸臣李钟被施以梳刑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暴君,怎样?只要不是昏君就行;强者永远不会没有好下场。”她冷冷回讽。她在,朝廷风气就正。

于是,有了那句“叱咤风云在朝堂,奸佞一遇心慌慌”。

十岁时,剑未到,杀气就将面前的七叶树击得粉碎。

公孙琉握住她因过度消耗而微微颤抖的手:“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我不知道,爸爸,”她坐不住,苦着脸,“我的心现在如大风吹过的草原,平静不下来了。我遇到了一个人,我老想他。爸爸,我是不是动情了?”

“忠于自己,你会快乐的。”父亲拍拍她的手,离开了,留下她独自沉思。

她把手摁在心口,喃喃道:“忠于自己,那么我应该……”

豁然开朗,她走向帝母的寝殿。

“不行!朕坚决不同意!”帝母从未那么生气过,“这不是优秀不优秀的问题,而是……总之,绝对不可能!”

“在强者眼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她冷冷地反驳。

“没有什么事不可能的?好啊!长大了,翅膀硬了啊。连帝母都敢顶撞了。你的意思是,朕是弱者吗?”帝母气得发抖。

“本殿下没那么说,这是你自己说的。”她的话毫不客气。

“大胆!来人,少帝对朕不敬,拉下去,鞭魂十五!”

“近本殿下者死!”她冷冷地扫视周围,无人敢上前。少帝现在替陛下掌政,权倾朝野,城府之深如她,又怎么会任人宰割?青玉的权力和势力,早就被她架空了,他们还真的敢惹天帝不敢惹少帝。

青玉见状,差点被气晕,怒视她:“你想造反吗?”

她不屑地笑了笑,好俗的问话。

“本殿下不想,本殿下只是忠于本殿下自己。本殿下的人生,凭什么由你决定?本殿下凭什么听你的?你的建议本殿下凭什么非要采纳?”她讽刺地挑战她的权威。

“你就那么喜欢上官弦月?为了他可以众叛亲离?”青玉咬牙切齿。

“只有你反对,帝母。本殿下并没有众叛亲离。”她巧妙地避开了第一个问题,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呵,朕可以同意,但是,你要做到一件事,”青玉一字一顿道,“朕要你,击杀一只溪边!”

“什么?”她瞳孔骤然一缩。

“怎么?怕了?你不是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吗?”青玉冷笑。

“本殿下怎么会怕?不就是一只溪边吗?本殿下去!”

天帝山上,面对着对面的溪边,她心里没底。

这只溪边只是一阶妖者,是妖魔中最低等级。

但溪边的血可以让任何魔法师暂时失去魔力,对付它,即使是妖者也不容易。与溪边战斗的魔法师,没有一个好下场,究竟为什么,无人知道。

战斗开始了,她发起了远程攻击:“焚风千里,裂破!”

溪边静静站着等死。当攻击落在它身上,她松了一口气。但远没那么简单。溪边化作点点荧光融入魔力中,沿着她的攻击,逆流而上,化进了她的身体。

她一惊,精神一振,那荧光让她的魔力由二阶中段直接升到了三阶高段。

她不解,溪边为什么要帮击杀自己的人?

这时,溪边的意念在她的脑中想起。她惊恐地挽起了袖子,鲜红的朱砂变成了曼珠沙华。溪边可破蛊,世人皆知。可是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它其实也是一种蛊,而且是蛊中之蛊,至毒至恶。

完了,一切都完了。自己争取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一个诅咒,毁掉了一切。她跪倒在地,痛苦地闭上眼,想起自己朝堂上的狠辣,战场上的无情。呵,真的是杀人多了,遭报应了吗?

看着下面的一切,小时候的一幕幕再现,我心中五味陈杂。

倏地,画面消失了,一片白雾。

一个人出现在我眼前。他五官端正,匀称优美,皮肤白皙,金色的头发张扬随意,一缕流海覆在高高的光洁的额头上,眉毛浓密英挺,深邃的海蓝色眼睛如蓝宝石般漂亮,希腊式的脸型,古典挺直的鼻子,典雅的薄唇抿着,整个人如同高贵优雅的阿波罗般俊美。

Idera?怎么是他?本以为已经不在意,可再次见到他时,我的心仍旧很痛,喘不过气来。

他此时面露痛苦之色,把手伸向我:“Come`with`me.Snow,I`regret`it,I`shouldn‘t`say`that`hurts`you,you`are`the`one`and`only`forme.You`are`not`a`tool,I`love`you!(跟我走吧。Snow,我后悔了,我不应该说那样的话伤害了你,你是我的唯一。你不是一个工具,我爱你!)”

我有些无语了,做梦都有帅哥表白。桃花运好到爆了啊!我捂着发疼的胸口,不答。见我没反应,高大的身躯瞬间拉近,伸手拉我。我转身就走,我不想有希望!因为我知道这只是梦,不是真实的,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他在后面追,我在前面跑,然后一脚踏空,坠入了黑暗。

我睁开眼,清醒了起来,揉揉眉心,真是太大意了,居然在修炼时睡着了。

心里有点乱,索性起来吃点夜宵。晚上没吃晚饭,肚子有点饿了。

我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黑啤酒和一只冷鸡出来,默默吃着。我利用弦月做戏,那个男人,会出来吗?我在赌,赌他心里有我。

五年前的记忆刹那间涌上,强烈的情感冲击让我险些摔倒。五年了,时间没有冲淡这份感情。

我勉强,扶着桌子站稳,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

呵,Idera·Dickbridge·Te·Romons伯爵,我亲爱的老师,某种意义上的初恋情人,是你啊!

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梦里?五年前,无情地打碎了一个十六岁少女的初恋,那纯洁、美好、包含全部情感的初恋,为什么还不放过我?我后悔了,后悔重新将他引入我的生活,我的脑海。但是,梦里他的话震撼了我的心,他那是不是真话?

我捂着心口,难受地呻吟出声,同时自嘲:不过是梦一场,还能当真?自己真爱他到那种地步,对他抱有希望?真是可笑!

声音惊动了灵汐和弦月,他们睡眠惺忪地走出房间。弦月吓了一跳:“怎么了,少帝殿下。不舒服吗?”

我拉过弦月:“灵汐,你去睡吧。上官弦月,让我靠一下。我受了一次打击,上官弦月,我受了一次打击,我怕我会垮掉。”

弦月轻轻的把我扶在怀里:“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就这样,凌晨两点,我在弦月温暖安心的怀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