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凤翔九天

花落满庭芳 著    2167 字     发布

  尉迟远不是很明白古红妆的信心从哪里来,或者说他很怀疑古红妆的医术和头脑。如果古红妆真能治好太后并且找出下毒的幕后黑手,当真大功一件。

  太后是他祖母,从小到大最疼爱他的人之一,更是东宫衰落后的这五年来最疼他的人,最支持他的人,没有之一。可以说,他尉迟远能够坚持五年而不被废,太后的鼎力支持也是原因之一,尤其是母后死去的第二年,三皇子尉迟枫与其母向他发起第一波攻击,亏得太后急忙在皇帝面前言辞恳切地诉说利弊,为太子说尽好话,方才让皇帝放下初生废去太子的心思。

  尉迟远冥思之中,忽见古红妆已行远,暂且放下疑虑,快步追上那道火红的背影。然而刚刚抬起步子,兰儿叫住了他。兰儿一席紫衣,声音低沉,直言不讳道:“殿下,奴婢今早听见太子妃在房内打拳的声音。拳风猎猎作响,怕是内力深厚,还望殿下小心。”

  身为尉迟远的近侍之一,兰儿的武法造诣可不比她的筹略造诣低。话说回来,同为尉迟远近侍之一的清澜文韬武略各方面又胜过了兰儿。兰儿本想再提醒一下太子防范古家,也怕太子妃是古家派来监视他的,却被清澜一个斜眼给止住了。要知道,清澜不仅是太子殿下的近侍,同时也是他的贴身侍女,是最了解太子性情的人之一。

  兰儿瞥见清澜的那个眼神,心中不由得一惊。清澜这样提醒她,难不成她说的话哪里触怒了殿下?郁闷地回想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很正常啊,怎么会使得太子殿下不喜呢?

  尉迟远并没有露出两位侍女心中想象的发怒模样,反倒是露出感兴趣的笑容:“打拳?”看来他昨日睡在书房错过了什么!尉迟远带着笑容追上古红妆,目光就一直黏在他身上了。

  驻足在后方的清澜面容皎洁,看起来是个清爽利索之人。此刻她见着殿下的模样,原本还不甚了解其中缘由的她忽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面上泛着笑容,提点她一句道:“兰儿,殿下既然把你分配到了太子妃身旁,你日后便好生服侍太子妃,切勿在殿下面前以看外人的姿态看太子妃。”

  怀着一腔热忱一心想要辅佐尉迟远登基的古红妆跟在尉迟远身旁,大步向皇后所在的未央宫的大门走去,自认为对尉迟远是赤胆忠心。要是被她知道刚才她的贴身侍女在尉迟远面前怀疑她的初心,她绝对一巴掌把兰儿给扇飞了。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吗?”自从尉迟远跟上她后,他就一直盯着她看。古红妆本不是个受不了犀利目光的人,但是有一个像尉迟远这样的翩翩俊俏公子一直目不斜视地盯着她,她难免有些把持不住,心神荡漾,为免自己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尉迟远面前失态,古红妆才有此一问。

  见尉迟远不答,只是看着她,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古红妆心虚了。自三年前穿越到这具十三岁的庶女身上时,这位在二十一世纪名为井甜的少女在三年间头一次心虚了。

  “喂!”古红妆没了底气,但是有了脾气。对待这种令她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她在军队呆了三年,看多了,直接骂就是。管你有理没理,有形象没形象,有气势就成。古红妆目不斜视,大步朝前:“再看就收费了。”

  周边是两排柳树,柳树的枝条垂落在两旁的溪流之上,潺潺的流水不断拉扯着柳条尖,却始终不能带走柳条。两排的柳树直达未央宫门口前方十米,纤细的枝条随风和流水飘动,无论是从宫内还是宫外看去,都甚为养眼。

  阳光透过茂密的柳条间隙洒下来,落在古红妆的肩上,配着她那一身火红的颜色,原本就耀眼的身影更为刺眼。

  尉迟远慢条斯理地收回黏在古红妆身上的视线,才道:“我的人什么时候有看不得的理了?”

  古红妆站定在未央宫的大门前,看了两眼门前的石雕。当今皇后自从五年前上位,便一改之前的温顺素婉,暴露出最真实的一面。她喜张扬,皇帝让人在未央宫的大门前放了两座凤凰石雕;她喜光宗耀祖,皇帝擢升她父亲为正一品国父,兄长为次二品护国大将军;她喜食菠萝,皇帝便让人从万里之外的余叶小国马蹄不停地带回菠萝;她喜……

  她喜,她喜……只要是皇后喜欢的,皇帝全都应允,对她的宠溺,甚至超过了前任皇后。自然,皇帝对于三皇子的宠溺,也超过了太子。

  古红妆对当今皇后司马妍的了解其实仅限于传闻和市井流言,所以对皇后并没什么反感的地方,要说反感,那也是对皇帝反感。再说尉迟远的事情,市井流言分明就不可靠。

  “谁是你的人了。”未央宫门口的侍卫老远就看到太子和太子妃的到来,早早进去禀告皇后了。古红妆不识路,也不知皇后此刻待在未央宫的哪个殿阁,只好放慢步子,等着尉迟远慢悠悠地跟上来,嘴唇翕动,嘀咕了一句。

  古红妆在军营里习惯了,吃饭快,走路更快,像一阵风,让人抓也抓不住。尉迟远依照贵族公子正常的步速走着,为了追上古红妆只好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却正好听到一句满腹牢骚的低声言语:

  “谁是你的人了。”

  装作没有听到,尉迟远带着他的贴身侍女清澜跟着未央宫的一位引路人面色淡然地走了进去。兰儿立到古红妆身后,不发一言,还在低头想着殿下之前的反应,目光似有似无地扫到太子妃身上。

  尉迟远跟着引路人,古红妆跟着尉迟远。她新奇地扫视着未央宫的内景,注意力大半被这些看惯了的景色吸引去。

  “咳咳。”任谁都可以看出自家主子眼中的新奇,兰儿忍不住提醒一句。在这样的情景下,她却不好说什么,只得轻轻咳嗽一句,景愿太子妃能够收敛些,不要给人一个浅薄无知没有见过世面的野丫头的形象。

  哪料古红妆对于兰儿的咳嗽置若罔闻,时不时地问问引路人这是什么殿,那是什么阁,哪里可以进去,什么地方去不得,看得更起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