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经常被人偷拍吗?

姹紫 著    3531 字     发布

“妈,那时候,你是不是去找琳慧了?”看着她那个有些佝偻的后背,背负着家庭重任的担子,二十年如一日过来,他霎时有些眼睛酸涩。

“我哪去找她哦,我跟人家说啥子嘛?”沈妈的脚步明显一顿,她扭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不知有些慌乱的情绪:“阿沈,我不是嫌她什么,只是咱们家跟她根本不合适。”

“是啊,她家里有钱,他爸妈看不起我,所以我们活该分手。”沈冰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情绪,看不出来喜怒。

“你跟你爸一样……”沈妈这话说得很低很低,说完她就提脚离开,步伐都有些踉跄,仿佛再多留一刻,她就能够把那时候的情绪再一次翻涌出来向沈冰发泄。

沈冰的拳头在身侧紧紧握住,咬紧了牙关才没有把话说得更绝。

他一直觉得,父亲的离开,跟母亲的感情不和是最重要的原因,像这样的妻子他怎么能够忍受。

跟许琳慧交往半年,仅仅是带回家两次他们便分手了,那时候许琳慧说忍受不了他的母亲,忍受不了他的小心翼翼,带着另外一个男人站到他面前让他死心。一个比他有钱,比他优秀比他年长的男人,她转学之后沈冰再也没有见过她。

那时候年轻,刚刚上大一,家中还有存款,奶奶只是半瘫,还没有检测出胃癌,家里的开销一般,不需要他出去打工拼命赚钱。所以他是带着对未来无限憧憬来到这个学校的,谈一段恋爱,毕业以后结婚生子,这些东西,从许琳慧离开之后突然都破灭。

三年多了,他白日上课晚上打工,课程不落下的前提下,他做过许多份工作。

每天忙碌到夜半,晚上回到出租房倒头就睡,每每午夜梦回醒来,他总是想起许琳慧说过的话,一想就是一整夜,睁着眼睛迎来天亮。

苏黎像是个意外般的存在,突然闯进他泥淖般的生活,然后伸出手来,等着他自己借力往上爬。

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自己是个男人先不讲,同为男人的苏黎把他当做女人一样的追求,落在旁人眼中,他那自尊心就变得多么可笑啊。

再说他对苏黎的百般调戏并没有起过什么心思,他喜欢的大概还是女人。

心里百转千回,脸上却毫无波澜,甚至在学校里面遇见苏黎跟一个模样同样出挑的男人出没,他也无所谓地看了一眼就转头。

第二次遇到的时候,沈冰四天没有见苏黎来过酒吧,他抱着复习资料跟室友路过,室友骆蕃大惊小怪地指着十米开外的两个背影大叫,“沈冰,那……那是,戚砚啊?”

“谁?”

湖边的小路比他们走的林荫道矮上一截,沈冰跟室友走到小道上的时候绿化带大树遮住了一个人,另外一个人闻声转头。

是苏黎。

穿着浅色休闲衬衫加七分裤运动鞋,头发随意地落在眉上,因为小道迎着光,他伸手挡了一下眼睛,然后认出来了沈冰。

脸色由诧异到冷漠,只是一秒之间的变化,沈冰却尽收眼底,他扯住室友的袖子说:“走吧。”

“那个就是第一名考进来的海归挂名研究生哎,还是樊老师的得意学生,戚家的执行总经理!”骆蕃差点没有拿个大喇叭在沈冰耳边嚷,他无奈的拿一本书挡住了骆蕃的视线,把人推远了点,往自习室去。

他没有走过多远,听见一个声音在叫他。

“你先过去,我等会儿找你。”骆蕃满脸都是好奇的神色,被沈冰一把推了推,不甘心地伸脖子看了看,再次被督促着离开。

他张着好奇的大眼睛,“我看见后面那个是戚砚诶,你认识他们吗?”

“好了,你先去自习室,我有点私事。”沈冰又推他。

沈冰等在原地,广场上来往的人不多,喷泉喷出一小撮水流,水花被风带起,落在脸上点点湿意。

“你怎么在这里?”苏黎刚刚走近,看见了沈冰手上的复习资料书。

“跟戚家谈合作。”苏黎因疾走乱了几丝发梢,他丝毫不在意,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沈冰,“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是。”沈冰皱眉。

“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苏黎打量着他,第一次用陌生又令人窒息的视线打量他。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何必见人都要说一遍,况且我是在鹿东上班,不代表我没有其他事做。”他有些生气,虽说苏黎刚帮了他很大一个忙,但不代表他们之间亲密无间。

苏黎摸摸鼻子没有开口,见沈冰目光落在后面,等在不远处戚砚朝这边看了一眼之后转过头去接电话。

沈冰问,“你找我有事吗?”

“最近忙着公司的事情,来不及过来喝酒。”解释般的话脱口而出,苏黎满心复杂的思绪有一瞬仿佛找到了泄闸的出口。

沈冰愣了一下,“……”

“恩……今晚你会上班吗?”苏黎又问。

“不,最近考试。”

“好。”苏黎笑了一下,跟暖阳似的让人不忍眨眼睛,沈冰不清楚蔓延再来两人之间那些微度的尴尬是什么,用复习做借口匆匆离开了苏黎的视线。

“新目标?”戚砚过来的时候已经挂上了电话,脸上的情绪平淡,对苏黎的感情生活他并不感兴趣。

“算吧,有点棘手,难搞。”收起了温和的表情,苏黎眸子变得狡黠,向来在人前他就是这样的调调。

“……”戚砚沉默地转头就走。

苏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处事原则。沈冰这一类的人,他原是不碰的。

为什么独独那晚上自己去轻薄了他?因为太出众还是什么?

想了两个晚上想破脑袋都没有找到答案,直到沈冰主动约他喝酒,那些扰人的东西被他瞬间丢到脑后。

消息是早上发过来,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他心情愉悦了一整天。在z市的临时办公处,吃过午饭看见苏黎还是在那里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时,季英难以忍受地随便找个借口旷工了。

时间刚好过去了五天,苏黎在日历上面划掉日程提醒,咬着笔杆的牙稍微有些酸,这时肚中传来一阵饿意,战胜了苏黎的好心情,他收拾东西走人。

沈冰约他的地方是火锅店,苏黎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毕竟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特地做了头发,又去挑身合体的衣服。

约定时间在他漫长的等待中到来,苏黎掐着点到达那家饭店。

对他来说,晚上更适合约会。

车刚熄火他正准备发消息的时候,见沈冰站在店门口看手机,手里还拿了张排队号,往他后面看去还有十多个人在排队,等吃饭?

苏黎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朝着沈冰走过去,他今天穿的随意,运动裤休闲鞋加深色体恤衫。

不像苏黎,特意打扮的结果是太过招摇,红色衬衫加灰白色格子西装裤皮鞋,衬衫是七分袖,他直接挽起袖边,漏出白皙的皮肤与不菲的手表,掉在外面的衬衫衣摆遮不住同样价值不菲的皮带。

一路过去,偏头看他的人不止一两个,男性女性都有。

“来了。”沈冰看见他时微愣一下,随即跟着服务员入桌,他们坐的是半封闭的桌椅,挡住了四分之三的视线,也让苏黎轻微满意了些。

“先……先生,请点单。”女服务员看起来二十出头年纪,面对苏黎忍不住红了脸,她对沈冰说话,却拿余光偷偷瞄着苏黎。

显然二人间沈冰看起来更好搭话。

“你想吃什么?”沈冰接过菜单礼貌点头,先给苏黎递过去点菜。

“海鲜,内脏,家禽,这些都不要。”苏黎把沈冰递过来的菜单推了回去,念完这些看了眼服务员,才继续开口道:“推荐几个招牌菜。”

“啊?”服务员显然没有预料到苏黎会跟她说话,她回味了几秒才听清楚,平日背得滚瓜烂熟的菜单这时候却卡壳了。

“安格斯西冷肥牛,先生试一试?”骤然插进一道男声,女服务员被拉开,后面站着稳重的男人,胸前挂着的铭牌是经理。

“恩。”苏黎漫应一声,把视线又放在沈冰身上。

男人避开苏黎的忌口推荐了几款特色菜,两人点好吃的,不多时锅底便端了上来。

“帮我拿碗白开水。”苏黎看见入目的红,觉得嘴皮都肿了,他打个响指叫来服务生。

“不吃辣么?”看见锅里翻滚的红汤,沈冰无意间问,点之前他忘记问苏黎吃不吃辣,自己点了份微辣的锅底。

“涮一下还是可以吃。”苏黎眨眨眼,没有给沈冰为难的机会。

锅里的汤沸腾起来时,服务生帮他们下锅煮了些肉类,苏黎看着自己面前的油罐有些迟疑,直到端着两份酱料碗回来的沈冰落座,两份放在自己面前,又把两份小油罐打开,正要往里面到时,苏黎开口询问,“这是什么油?”

“这是香油。”沈冰继续动作,苏黎一只手撑头,见他递过来,才欣然接过:“你这么体贴,怎么会有女孩子跟你提分手呢?”

沈冰搅拌蘸酱的动作一顿没有接话,他跟琳慧谈恋爱的时候对方来过店里,店里人多口杂的什么样说法都猜过,但没有人知道。

他意味深长地注视一眼对方,心里不知什么情绪,苏黎对他的事情知道得太多了。

“牛肉应该好了,我帮你夹吗?”手已经先于问话,沈冰夹起肉放在苏黎旁边的空盘子里面。

“谢谢。”他吃得很慢,先是放在水里晃了晃才在清淡口味的蘸碟里面滚了一下,再送入口中。

吃饭的动作优雅的像猫一样,沈冰想。

这顿饭吃得相对愉快,苏黎喜欢谈话,全程也没有冷场,沈冰不想回答便给他夹菜来转移话题。

吃完沈冰麻溜地抢在苏黎去洗手间的空隙付了饭钱,等沈冰结账时,很近的地方有相机咔嚓的声音,苏黎侧头便看见那个女服务员站在右手边拿着手机对着他们,被现场捉到的时候脸比点菜时还要尴尬。

“拍我的照片可是要收费的哦。”他眉峰微皱,眼神漫不经意,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我,我……”女生被苏黎忽然说地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删了就好了。”沈冰歪头,看见手足无措的女生。

闻言她皱着眉头删了照片并清空回收站,忐忑地拿给苏黎检查才没被追责。

车子上面被贴了张罚单,苏黎看都没有看直接扔进垃圾桶,顺手打开了副驾的位置看向身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