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来的是脸熟的人。
“先生，这是您要的威士忌。”托盘里面放了四瓶红酒加饮料槟榔，拿酒的人微微屈身，全部放在玻璃桌上之后，起身打算出去。
“等等，喝酒吗？”不知是不是酒会上灌得太多了，苏黎觉得一时的意气上涌，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人留下来。
“会。”沈冰只疑惑了一秒，看见在座的几个男人穿着，知道不是可惹怒的人，他便回身坐到了苏黎旁边——苏嘉钰让开的那个位置。
“介意陪我们喝一杯吗？”见他认真的地到旁边了，苏黎有些故作青涩的老练。
从刚才开始，几个人默契地没有插嘴，等着他做出反应。
“可以。”之前被客人要求一起喝酒的情况不是没有过，沈冰完全没有尴尬，即使这个人两个小时之前冒犯过他。
“身材挺好的，是运动员吗？”苏黎朝右边望了一眼，苏嘉钰跟粱舒戚家小孩仿佛给他们俩化了一个隔离圈，丝毫不关注他们。
沈冰蹙眉，看了眼他答到：“不是。”
“你喜欢喝酒吗？”苏黎把酒递过去，沈冰自然接过。
“不喜欢。”
两人碰杯之后，苏黎完全不知道以何话题来延续下去，心想果然还是只有在床上才能好好“深入了解”。
沈冰只待了几分钟被经理找出去，粱舒看他的神色多了几分调笑。
“难得看得上的一个吃不到嘴。”苏黎自我排解，苏嘉钰默默地跟他碰杯。
“喜欢吗？”粱舒口出惊言，脸上满是调侃：“我送到你的床上。”
他居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可行性，然后说：“算了吧，我不喜欢强的，还是用自己的魅力去征服他最舒服。”
“哈哈。”
苏嘉钰跟戚奇去玩牌。
梁舒将两个杯子倒满，“苏黎，你真不打算待在这边发展？d市差不多都是你们苏家的了，还有什么竞争性？”
“不，去l市都比z市好，这地头蛇挺多使不开拳脚。”苏黎端起桌上的甜品吃了两口，发觉味道不对便扔了叉子。
梁舒推了杯酒过去，“那这次招商成功是想让谁顶上？”
“说不定谁，我三叔这两年有点紧张，老爷子想拉一把。”苏黎的眼神朝苏嘉钰看去，与梁舒碰杯就喝下肚。
“嘉钰不知道吧。”梁舒笑得很开心，又开了瓶红酒倒上。“不过那没准儿呢，说不定你就留在这里呢？”
“行了，咱哥俩好好喝。”很明显苏黎不想揭开往事，对梁舒的话三分躲避七分不接。
“你肚子还饿？”三杯过去，梁舒见苏黎又拿起甜品吃了一点，“要不要叫点主食？”
苏黎摆摆手，把那奶油刮开吃着面包就着红酒“不用，这些垫肚子就行。”
酒吧休息室。
“子琪姐，我下班了。”沈冰换好自己的衣服，拿起背包，打开门就看见倚在物品柜抽烟的女人，包臀裙加职业小西装，打扮得十分贴合身体曲线，这是鹿东的女侍应生工作装。
“等等。”女人把烟头丢在地上，用七厘米的高跟鞋捻熄之后，双手抱胸对着他，一副找他谈话的姿势，“那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是谁？”
“不认识。”沈冰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马上到十二点了。
“不认识吗？之前没有见过，他好像对你很感兴趣，那个助理长得也十分帅气。”马子琪眼中有着女人独有的暧昧神色，仿佛攀上了那个人她就能够变成凤凰。
“不认识。”在裤兜的手边摩挲着那位助理的名片，沈冰平静地重复了一遍，马子琪的脸色瞬间变了变，漠然的转身就走。
回到住处时已经凌晨一点，五十多平的房间散发着冷冰冰的气息。他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拿出手机认真看完母亲发过来的药物清单，打算周末的时候去买。
简单的洗漱后，沈冰躺在了床上，有点潮了的床单让他无心睡眠。大概是没晒干的被子回了潮。
他抱着被子坐到了沙发上，打算睡沙发。
第二天粱舒把沈冰的工作时间表发到了苏黎的手机上。
苏黎处理好一天的工作，约了人晚上八点准时到鹿东。
“原来你还会调酒啊！给我调杯水晶葡萄+伏加特。”苏黎趴在吧台，看着换了身打扮的沈冰，黑白配的衬衫马甲以及西装裤，男人头发比寸头长一点，给人感觉十分清爽，浓眉大眼的模样看起来帅气极了，脸上似乎一直挂着礼貌的笑意在看见苏黎时微微淡了些，他的话沈冰照做，给他调酒：一小杯伏特加+一瓶水晶葡萄+大量冰块，就这样勾兑了一大罐啤酒，喝下去是水晶葡萄的味道，发挥的是伏特加的后劲。
苏黎抿着唇不说话，眼睛不错地看着吸引不少人注意力的视线中心，想着也许可以约沈冰试试。
虽然这样的进度可能太快。
有人尝试过勾搭沈冰，但是都被冷冰冰一句您的酒好了给塞了回去，苏黎在边上看得只想发笑。
吧台里面忙碌的男人被火热的视线看得不自在，他瞪一眼苏黎，后者微笑着跟他摆手，仿佛在说不用理会他。
“今天是调酒师哟，来，给哥哥来杯情人的眼泪。”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兀打断了苏黎的思绪，侧过头看见那个男人就坐在旁边。
他留着寸头，耳朵上挂满了钉子似的耳钉，鼻翼上舌头上也是亮晶晶的饰品，比苏黎略高，嘴里嚼着槟榔，一根烟还夹在指尖，过于前卫的打扮跟脱口而出的撩人话语，苏黎对这个人瞬间充满敌意。
“喝什么？”沈冰难得拿正眼瞧了他一眼，手上正在摇冰——那是苏黎刚刚点的。
“情人的眼泪，我的泪。”男人再次说了一遍。
下一秒被推过来两杯倒好剂量的酒精与饮料，男人眼中哀怨地看着那个忙碌的背影，“嘿，你这样对待我吗？”
苏黎的视线终于从沈冰的身上挪开，看了眼身旁。
“请问这位帅气的先生会调酒吗？”男人把那个托盘推到苏黎的面前。
“如果我会，坐的就不是这里了。”苏黎不客气地推过去。
“你能不能别妨碍我工作？”这是苏黎第一次看见沈冰露出温和表情以外的情绪，满满的不耐烦啊，幸好不是对自己的。
沈冰把那两个杯子收了回去，见他似乎有话，恰时过来个女侍应生，站在男人旁边喊了一句“经理好。”
堵住了男人后面更加惊人的话。
得到了一杯鸡尾酒之后，男人识趣地离开了吧台，走之前凑在苏黎耳边轻轻说：“我们帅气的调酒师现在是单身哦。”
黎疏远的似笑非笑。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旁边突然一句干巴巴的问话，他侧头，发现是刚刚那个女侍应生，长得不错，可惜不是他的菜。
“sul。”
“sul？……我叫子琪，你经常来这儿吗？”女生似乎对他十分感兴趣，站在吧台里面的位置，轻微弯腰跟他对话，制服领口两颗扣子没有扣上，恰好地露出了诱人的雪白肌肤。
苏黎只看了一眼便挪开了脸，喝完杯中的酒时看见了沈冰伸过来的拿酒杯手。
“帅哥，你家住哪里呀？”马子琪看见苏黎的视线并不在自己这里，她故意压低上衣。发觉吧台旁的其他男人看过来才收敛了些。
“不在本市，我刚喜欢上来这儿。”苏黎很想看看这位子琪想如何吸引他的视线，能否激起他的斗志。
“经理叫我了，不好意思下次聊哦帅哥。”马子琪看见有同事生气想过来立即迎了过去，不想成为一个因为跟客人聊天而耽误了工作的侍应生。
苏黎轻轻勾唇，手中没酒了，他敲了敲桌子问：“你平时都这么招人喜欢吗？”
“没有。”沈冰递给他一杯不知名的鸡尾酒，做完事情洗手，他坐到旁边高凳子上休息。
“这是什么？”他浅浅尝了一口，有点芒果味又有点酸，入喉之后伏加特的酒味不断，有点呛人。
沈冰关了水龙头，说：“新品种，叫Devil'skiss。”
“啊？你把我当做试验品了吗？”苏黎喝了两小口，摇了摇杯中的液体，嘴上说着不喜欢眼里满是欣喜。
“请你喝的，你在这儿坐了一晚上了。”沈冰意有所指。
他只当作听不懂，左手两指相碰发出响亮的一声，他说：“可以当做是你在邀请我一起喝酒吗？”
“不可以，我跟你还不熟。”很熟练地拒绝。
“你可以当做我在邀请你。”苏黎笑，“怎么算熟呢？”
“苏先生，也许你的朋友过来了。”他手指向苏黎的后面，苏嘉钰穿了身休闲衣裤走近。
“今天晚了点。”苏嘉钰点了杯酒，坐到苏黎的旁边，目光在沈冰身上停了停，脸转向苏黎：“昨晚上那个？”
声音一点儿也不知遮掩。
苏黎答：“恩。”
沈冰的视线不经意地瞄过去，两个十分相像的男人，都是优秀的人，坐在一起更是给酒吧增添了一种活跃的气氛——那些蠢蠢欲动的女人不止马子琪一个。
他们两人不多时换了个地方坐，完全离开了沈冰视线范围，沈冰乐的眼不见心不烦。
马子琪突然开口，“看来，他还真是帅气又多金啊，那可是老总儿子的好友。”话中明里暗里试探沈冰。
他疑惑，“谁？”
“就是他身边那个。”马子琪抱胸笑，“才二十二岁听说是家企业总经理，真有本事，啧啧……”
沈冰将冰块放入碎冰机，发出很大的噪声，他看了眼马子琪问：“还有事吗？”
“嘁，我去看看sul还需要什么？”马子琪装模作样地扭着身子走开。
他不禁好笑，马子琪心心念念的这位帅气又多金的男人喜欢的是男人，笑过之后为心底莫名升起的感觉皱眉。
晚班上到三点钟，沈冰锁上鹿东大门往电梯走。
整栋大楼时不时有些嘈杂声，那些关门更晚的棋牌游戏之类的还在营业。
转角就是电梯，旁边倚着个实在不容人忽视的男人，出于无聊他打量的目光将人看遍。
“下班了？”男人头发与第一次全部固定在脑后不同，韩式中分刘海，刚过耳的短发似乎有些长，老是落在眼皮上，他不经意地拨了一下，看着沈冰。
“恩。”沈冰忙转开了头，他分明是个直男，为什么会觉得这个男人的动作迷人。
一问一答间，电梯门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沈冰站到了最右边角落，苏黎倚在左边电梯墙上。
“我叫苏黎，交个朋友？”他伸出一只手，指型修长好看，指腹圆滑光洁，像那种弹出优美乐器的手。
沈冰没有伸手回握，仅仅是恩一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微微一笑从容地收回手，等到电梯开了在沈冰身后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