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面容精致的男人嘴里发出一声轻哼，眉头微皱，一脚把他身上男人踢下了床。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那人没有任何的怒火，或者说，不敢有。那个男人抬头看见他坐在床边，垂目用上位者的藐视眼光看男人，男人那双带着不甘的脸立刻低了下去。
酒店昏暗的灯光，空气里弥漫着让人神志不清的酒香，两米五的大床上有着凌乱的痕迹，两个人同样是赤着上身搭着的浴袍，一个在床上看着自己胸前红迹斑斑，有一处出了一点血珠——床下男人咬的。
他下了床，光着脚来到床下那个男人面前，他的身材仅仅是看起来纤细一点，却一点也不输地上男人的强壮，雪白的肌肤上，肚脐旁边有一条七厘米的狰狞刀疤，形成强烈的反差美感。
“我是不是对你期望太高了？恩？”挑起男人的下巴，他眯眼危险地笑了。
男人是在酒吧局上朋友送来的。
拥有他对眼的脸，却没有他想要的性格。
看见对方眼中的惧怕，苏黎想去摸烟，目光从满地的衣服与他交汇时，苏黎一声叹息。
地上的人肩膀抖了抖，忽然从苏黎衣服中摸出了烟跟火机，然后帮他放在唇边点上——做完这些他又低下了头去，细如蚊的声音传来：“求你……”
“求我什么”细细看去，那个男人长得十分帅气俊逸，完全是苏黎喜欢的脸，但是性格方面。
男人又是一声：“求你……”
“铃铃铃……”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话语，苏黎披了件浴袍去阳台接听。
“sul，早上八点有高层会议，事关戚氏集团的邀约。下午一点去z市的机票，具体考察时间为半个月。”对面是个青年声音在说话。
“哦。”苏黎看着天边漆黑一片，时间大概是凌晨零点多，那边再啰啰嗦嗦几句话，挂了电话苏黎回到房间，男人还在地上半跪坐着。
苏黎脸上全没了刚才的温和与柔情，只剩下他人后冷硬的一面。
“这是你的。”他坐在床沿上，手中拿了张卡放在床上。男人头都没有抬一下，只在他的说话时动了下，连视线都不敢与苏黎交汇。
“你想求我什么？”苏黎一眼就看穿他的目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丝玩味。这个男人是直的，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地爬他的床，他想听听用自己来交换的是什么。
“……”蹲在地上的男人瑟缩着，时不时还深呼吸，那模样十分令人咋舌，苏黎没有见过比他更加软弱的男人。
他给了男人一根烟的时间，男人始终没有开口。
直到苏黎摁灭了烟，拿起衣服起身打开门的一刹那，男人猛地起身，像是终于放下了那点卑微的骄傲，吼出了声，“求你救救我妹妹……他们抓了她，是老虎……老虎……他们不要钱，要的是，是我的命！”
“跟我有关系吗。”苏黎拉开了门，“况且我给过你机会不是吗。”
“不……别走！”男人瑟缩的表情一下子又回到了他的脸上，然后眼睁睁看着门在他的面前关上。
“你是怎么做到的？待苏家那个军营一样的地方，一待还是这么多年。不对，我应该问老董事长怎么教导出你这么……”年轻的男人打了个酒嗝，精细打理过的头发经过一天的会议失去了原本的整洁，散落下来的几抹从左边被抹到脑后，他穿着一身正装，来泡这酒吧实在显得过于招摇。
看着对面的青年的手舞足蹈动作，苏黎喝尽了杯中的红色液体，摇摇头不语，精干的助理刚在他家中协助工作住了两天。
苏黎握着酒杯漫不经心地摇晃着，“你先去车里换了衣服再来喝酒。”
“恩？”青年年纪比苏黎差不多，他扯着自己正装，见苏黎一身松散的红色衬衫，加上休闲裤皮鞋，居家气息十足，完全看不出来两个小时以前是个坐在会议室召开高层会议的总经理。
见对方满是挑剔的眼神看着他，他无奈摆摆手，脚步有些虚浮地起身。
“waiter！”苏黎朝着柜台打了一个响指，见助理走出了酒吧，苏黎才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以及屏幕上亮起的一条信息，心里想着还有四十五分钟时间放松。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耳边突然响起一个低沉又磁性的声音，十分悦耳，带着他的招牌迷人笑容去观察那名侍应生。
“帮我拿杯酒。”一米八的身高七十五度弯腰，修剪整齐的发梢，浅浅铺在额角，双眼皮高鼻梁薄唇，加上白衬衫黑马甲，一件足以媲美裙子的围裙，绣着ludong酒吧字样。怎么看都是一个男人气质十足的帅哥。
苏黎从笑容里生出欣赏的意思。
“Lafite？是两杯吗？”他看了眼桌上倒着的两个空瓶以及另外一个人的酒杯问。
“不，vodka我要GreyGoose，两瓶。”苏黎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眼神一刻不错地看着对方。
他嘴里念了两遍，拿出夹在手臂上的笔记本记下来，然后点点头走向吧台。他的背影非常健美，连连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目光，连其他服务生性别为女的都看着他痴笑。
苏黎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了后背，衬衫贴在身上，看得出流利的肌肉线条，以及裤子上……
裤子是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他停留时留下的气息还有些肥皂的味道，苏黎瞬间失了观赏的兴趣，原来是个穷孩子啊。
季英回来的时候，苏黎抱着那全球最佳口感伏特加'GreyGoose'喝了半瓶，他打趣着靠近，“sul，你这是？失恋了？”
“我什么时候把感情跟酒精混为一谈了。”苏黎给他倒了酒杯递过去。
“你什么时候把工作跟生活分开过？”季英反驳问他。
苏黎无奈到：“季助理，现在是下班时间。”
“sul，现在也是考察工作期间。”
“我认输。”苏黎双手举起，笑了笑又到了杯酒，红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摇晃，像血液的红也像疯狂的味道。他目光从助理季英的身上挪开，落在各色各样的人身上。
“别想着玩了，今晚还有一场酒会。”季英见他开始用挑逗的暧昧眼神看人，便知道自己这位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拿公文包在他眼前晃了晃，“十点半，在普洛斯酒店。”
“来的谁？”被打断了兴趣，他有点儿无奈。一手拿酒杯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整个人懒散地靠着桌子。
“戚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助理正在从公文包里面拿面包出来，“戚砚。”
“那个温室花朵？”
“纠正一下，两年前还是个温室花朵，如今可是新晋执行总裁了。”季英打开手机利索翻阅了一遍递给苏黎。
“午饭没吃饱？”
助理皱眉用控诉的目光看苏黎，“你把那叫午饭？不是餐后甜点？”
“哈哈……忘记了。”苏黎嘴角一勾，露出迷人的弧度，“季助理不吃海鲜。”
季英不轻不重地冷哼一声，喝了口那个温吞的GreyGoose咽下面包，眉头一皱，继续道：“16岁考上z省金融系第一名而被越级录取，两年的时间，从一个寡言少语的少爷训成了一位业界的一哥。这次z市的东海新商业楼盘开发，戚氏一口咬不下来，所以找合资人，但是不止我们一家受邀，还有实力不居苏建的何氏集团，梁业文化建设等大小十多家……听闻他有接触音乐方面的兴趣，我们可以花点心思，你能拿下首定席位吗？”
“新商业区啊……这块肥肉真诱人，试试。”苏黎眼中的漫不经心慢慢变得清明，像是猎物志在必得一般，他将手机递过去，余下的红酒推给助理，理理衣服下摆便起身去洗手间，“这些请你喝，你买单。”
“……”季英满脑黑线，默默地'承'了一次恩情。
洗手间没有几个人，苏黎方便完出来的时候，在洗手台再次看见了那个侍应生。
他正在专心地清理衣服，马甲上沾了点甜品，大概是和不小心的客人撞上了。他用清水冲掉大部分，余下的用纸巾擦拭，因为他待会儿还要穿着上班，马甲包括围裙一起被扔在洗手台旁。
男人专注的模样十分吸引人，苏黎是个喜欢及时行乐的人，若是忽略掉他那质地一般的穿着，他打量着对方的身材，隐隐透露出完美的肌肉，那触感一定很好。
“先生？”这样过于热烈地注视让对方察觉到，他直起身从镜中看向苏黎，这个让他觉得雌雄莫辨的男人。
“你叫沈冰？”余光看见在旁边的工作牌，苏黎并肩站到他的旁边开始洗手。
“恩，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沈冰神色坦然，全然没有被一个男人注视久了的正常反应，圈内人瞬间便会明白他的意思，而圈外人，正常男人至少会觉得奇怪？
苏黎这么想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他挽起袖口手腕上，“还真有个忙需要你帮。”
“什……唔？”两个人身高差距不大，加上沈冰完全没有防备，他轻易地把人三两步推到坐便器上，嘭的一声关了隔间门。
两人呈居高临下的姿势，沈冰满脸疑惑，眼前这个看起来纤瘦的男人竟然力气这么大，把他手腕捏得动弹不了，另一只手带着冰凉的温度轻轻附在他的唇上，沈冰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等他开口问话，下一秒，被苏黎堵住了嘴唇。
这个意料之外的单方面亲吻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沈冰紧闭牙关时，苏黎放开了他。
“你不是要帮忙吗？这个忙还帮吗？”苏黎视线往下挪了挪，停在自己的衬衫没入裤子的边角，那里微微顶起了裤子，笑得十分嘲弄：“这世界上还有你这么善良正直的男人！”
“先生，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沈冰脸色霎时变化莫测，心里想什么都表露在脸上，懊恼以及尴尬的神情，“请你放开我！”
总算是有点正常的反应，他眉头微挑。
“哦，抱歉，是我失礼了。”苏黎退了两步，推开了门，带着笑容优雅从容地转身离开，仿佛刚刚那个做出冒失举动的仅仅是个玩笑。
沈冰足足等了几分钟才从洗手间出来，围裙已经穿好了，只余下左胸口马甲上一片湿润区域，厕所门边站着一个黑色衬衫的男人，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两只手插在裤兜里面，仿佛在专门等他。
“你好，季英。”
“沈冰。”被迫礼貌性地伸手握住那只手递过来的名片，烫金质地的名片上印着苏氏集团总监，沈冰心里几分惊疑不定。
“刚才的事情抱歉了，他脾气好玩，若是有什么出格的……”青年的语气十分无奈。
“他道过歉了，我并不在意。”沈冰一下明白了这位季英是刚刚那个男人的负责人之类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礼貌地说。
“哦好，多谢。”季英轻轻点头就走。
回到工作区域时，沈冰视线往那个方向瞄了一下，除去几个空下的酒瓶，空无一人。
是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