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混乱

水深 著    1017 字     发布

  然后佟欣明白了,即便怪人有能力,他也无法插手那个世界的任何事。

  怪人他没有权力带走任何生命,也不能帮那人结束痛苦。

  他只能等着,等那人直到最后一刻,然后把另一个世界的指引带给那人。

  佟欣终于忍不住在怪人怀里哽咽出声。

  这个梦如此漫长,以至于佟欣醒来时,感觉自己像度过了另外一个真实的人生。

  醒的过程也和梦一样清晰。

  像松软的被窝里黑甜的梦乡,像黑暗里漂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水中央,像从高空俯视着飞向眼前的世界……

  佟欣说不清,当她重新有意识的时候,脑海中涌现出这样的感觉,这感觉让她觉得很舒服。

  她忍不住在这样的黑暗中沉沦,懒洋洋地不想动弹。

  有人托起了她的手,温软的触感擦过手背,然后擦过手心,接着是另一只手的手背……她觉得那应该是毛巾。

  佟欣感受着指腹接触到的温度,挣了挣,发现一丝力气也使不出,她尝试着睁开眼睛,却徒劳无功。

  有个声音在焦急地说着:“白衍,你要快点醒来啊……”

  她急了:白衍怎么了?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没有感觉到佟欣的挣扎,还在絮絮叨叨地讲着。

  这回佟欣明白了,话是冲她说的,她有一些迷糊:我是白衍?我不是佟欣么?

  帮她擦手的人,开始不紧不慢地为她擦身体,擦完了一面翻个身擦另一面。

  佟欣莫名地觉得自己像条砧板上的鱼,又有点像锅里摊着的饼,她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女人的身影——又像大晴天时她手底下正翻面曝晒的枕头。

  这感觉来得突然,她混沌的大脑生锈般地在这个女人是谁的问题上徘徊:哦,她是我老婆,她是佟欣……不对,她是佟欣,那我是谁?

  佟欣一时间混乱极了:等一下,我不是怀孕了吗?还能那样翻面晒咸鱼似的?我的孩子呢?

  正胡思乱想间,她忽然听到一道细细的啜泣声。

  她一下子惊醒了:肚子好好的,已经不疼了。

  那些声音也消失了。

  冷清的病房,白衍坐在床边,轻握着她的手,已经恢复往常那样的温和表情,但话里的关切显示他并没有那么淡然:“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觉得口渴吗?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要我马上喊医生来吗?还有哪里痛……”

  佟欣微微摇头制止了他打算按床头铃的动作。

  白衍犹豫不决地把手放下,说话透着股小心翼翼的味道:“医生说你不能太激动,我就说两句话,如果你不大想看到我,就一会儿,说完我就走,好吗?”

  大梦一场,对比之下,佟欣觉得进医院前察觉欺骗的难过好像是别人的经历,已经不大伤心了,听到白衍这样说,她点了点头:“你说。”

  “管家都和我讲了,他自作主张,其实我只是昏睡了。我喊管家来跟你说。”他看佟欣实在平静得不像话,生怕她不信自己,又说了两句:“我没有骗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