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板着脸:“泡太长时间对你不好,你体温已经有些升高了,心跳也在变快。”
佟欣没想到他说的泡一会儿真的是只泡一会儿,他自己完全没有享受到泡温泉的乐趣。
两人回了客房,白衍又给她冲了澡,细致地帮她涂好身体乳,把佟欣伺候得从“可以去儿童乐园狂疯一把”的状态又变成懒得动弹。
然后,白衍开始给自己清洗,顺便解决一下。
等清理完他自己后,佟欣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她那么信任,全然放松地躺在那里,毫无防备。
白衍没来由地对她表现出的这种信任感到一阵烦躁:管家说计划已经拖很久了,不能再拖。
他拿着手机,手指悬在老宅的号码上犹豫了又犹豫,终于下定决心般给老宅打电话:二叔应该已经把佟桦的事处理好了,只要自己再来一个小事故,让他以为时机成熟,按捺不住动手,到时二叔失去族老们的支持,就再也无法构成威胁。
电话另一头,管家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无比清晰:“棋子都布好了,就等着看佟欣对你的感情是不是足够让人信服,能骗过二爷。”
白衍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致,皱着眉,他不喜欢管家这样说,显得他在利用佟欣又像在算计她对自己的感情。
可是,他也清楚,管家说的并没有错,接下来的计划里,需要佟欣足够真实的反应,才能让他出事的消息足够可信。
他不该对管家的话有什么不喜,却又实实在在地觉得不舒坦。
挂断电话,他转身看着在床上睡得无比香甜的佟欣,那阵烦躁感又涌上心头,他知道这和佟欣有关,却又说不大清楚为什么和佟欣有关。
从父母离世的哀伤走出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此刻忽然想来一根。
他拿了根烟到阳台默默抽着,又在心里把整个流程过了一遍,确认不会有纰漏,最后在微凉的夜色里散了散烟味,回房间躺下睡去。
佟欣又开始久违地做奇怪的梦了。
黑暗里,不知什么在窃窃私语,忽远忽近,她努力寻找那声音的出处,在一片黑暗中摸索,什么也看不到,除了那个声音外,就是她自己的心跳声,以及若有若无的烟味。
梦里的她不自觉地叫了一声白衍,画面一转,黑暗突然变成一个明亮的房间,白衍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苍白的脸色显得很虚弱。
她跟着小梅出了房间,过了一个又一个院落,最后停在那片月季海洋前。
小梅和往常一样穿着果绿色的裙子,对着她说了句什么,她听不清,那些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简直像是在怒号。
但她像是知道小梅说了什么一样,给了回应,小梅又指着月季丛里掩着的那个栅栏门。
佟欣在梦里顺着小梅的手看那门,那门和平时看起来不大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她迟钝的脑子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门没有上锁。
她走上前,推开了那门,一脚踩进禁地。
那些怒号一样的声音瞬间消失了,禁地里和白衍带她去看过的那次一样,绿草茸茸,岸边的柳条拂着水面,石子路的尽头两棵苦楝树依偎着。
她踏上石子路,走向苦楝树,现在她能很清晰地听到那窃窃私语了:“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