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注意到她的表情，轻笑了一下：“下次带你去自己家的葡萄园。”
佟欣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就是没见过，觉得有点稀奇，我是说种葡萄的园子，不是馋葡萄。”
公路依山而建，路的一边是河谷，一边是崖壁，有时途经开阔的路段，崖壁变成一条不宽的岔路延伸到不知名的山里。
沿着河边的公路又经过一个户外烧烤露营点，车子停了下来。
“车子就停在这里，我们走一段。”白衍带着人往山上走。
佟欣注意到路边有块石碑，上面刻着“思念园”，她意识到了什么，觉得有点紧张，不由得伸手拉了一下白衍的衣袖。
走在前面的白衍手朝后一捞，凭直觉握住了佟欣的手：“不怕。”
路慢慢变窄了，佟欣这才知道白衍让司机车停在山脚的用意，如果不凑巧，遇到上来的车多的情况，这路根本没办法调头。
佟欣出了点汗，路过一片松树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脂香气，微微起了风，凉快了些。
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路的尽头处有一个高大的牌楼，过了牌楼，里面是一片建筑群，白衍带着佟欣去管理处登记了一下，不是节假日，人很少。
佟欣跟着白衍在一排排的墓碑中穿行，墓碑每隔几排就有一列高大的侧柏，把空旷的墓区分割成大大小小的空间。走远一些看，那些墓碑和祭拜的人便都像藏进了树影中。
助理在靠前一点的位置低声地带路：“再往前一些就到了，一家子都在那一块区域。”
听到这句话，佟欣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眨了眨眼，觉得有什么弄得脸痒痒的，伸手一摸脸上湿漉漉的。
白衍把她带到碑前，佟欣一眼就看到了那张和自己眉眼相似的中年男性照片，太有辨识度了。
以至于，看到的第一眼，佟欣就相信了自己和他的血缘存在亲属关系，便也明白了佟爸不正眼看自己的原因——佟爸一定认识这个人。
佟妈的疏离也有了解释，当一个女人解释不清自己生的小孩为什么长得像丈夫以外的男人，因此而受丈夫质疑，怕也会克制自己亲近这个小孩的念头。
佟欣一张张照片认过去：爸、妈、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小姑、堂姐、堂哥、堂弟、堂妹……除了妈以外的人，差不多全在是在几年前的两天内先后故去的，当时发生了什么？
“粗略算了一下，那个时候应该是你十八岁左右，当时你生日前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白衍给佟欣递了块手帕，声音显得略低。
佟欣注意到，接过手帕，摇了摇头，声音也低低的：“没印象了，我每年的生日都是忙工作，通常想起来的时候，生日都错过了。”她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并没有用手帕，说话声带着很重的鼻音，“谢谢。”
白衍陪着她又默哀了一会儿，助理提醒该回去了。
佟欣恋恋不舍的摸了摸照片，石碑的凉意好像顺着照片传递过来，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下回再来，我们带着些果盘和鲜花来。”白衍牵过她的手捂了捂。
这行为显得有些亲密，佟欣想起自己的手刚才抹过泪，有点难为情地想把手抽回来，耳边忽然传来佟桦没有控制音量的抱怨声：“还没好吗？我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