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决裂(4)

与你同行 著    3023 字     发布

阿翩战战兢兢地移动,终于到了石狮洞的洞口。和童年记忆一样,洞中共鸣着海潮的声响,并且从深处飘出潮湿冰冷的空气以及阵阵腥臭味。

以前懵懂无知并不觉得怎么样,现在他很清楚这个臭味,毫无疑问是洞穴内无数死尸腐败传来的尸臭。要不是大多尸骨封死在棺木中,暴露的腐尸也会被海里的生物啃食,不然以洞内尸骸的数量来说,这臭味应该还要再浓烈十分。

尸臭让阿翩的脚步开始犹豫,一想到将深入这海底的乱葬岗,双脚就开始僵硬。他想自己童年什么都不知道,竟然以在此探险为乐,现在要不是被那孩童鬼魂逼到走投无路,他一点也不想接近这种地方,更何况现在还是午夜时分。

“沙沙”在洞口犹豫不决的阿翩注意到脚边好像有些声音和骚动,低头一看,有许多螃蟹在他脚边聚集。

“咦?”他印象中螃蟹会因为人的接近而逃离,怎么这群螃蟹反而像看到食物般四面八方往自己聚集?

“沙沙”上方高耸的岩壁上也纷纷爬来许多螃蟹,全都往阿翩的位置靠近。

“这太奇怪了吧?”他打开手电筒照着上方岩壁上的螃蟹。不看还好,仔细一看,那些螃蟹十分怪异,背甲的形状和纹路不同一般螃蟹,而像极了……骷髅面具!

“哇啊!”阿翩一吓就跌坐在地,这些螃蟹全部都是一张张骷髅面具,从面具的四周长出螃蟹般的脚,这不只是特别的生物而已,根本就是怪物!

地面四周聚集的也全部都是鬼魅般的面具螃蟹,一一爬到了阿翩身上,并且开始啃咬着他的裤管。

“走开!”阿翩连忙拨掉,用力甩着脚,把地上的螃蟹全部扫到海里。他的裤管被咬破了几个洞,如果直接爬到肌肤上势必会见血吧!无数的面具螃蟹不断聚集过来,从地面、上方、还有四周。

“啊,救命啊!”他惶恐地大喊,但是已经被重重包围,唯一的退路也就只有石狮洞了。

“可恶!”没有选择,阿翩顾不得害怕尸体,连忙躲进石狮洞内,不过螃蟹依旧从外面缓缓爬入洞中。他一面以手电筒确认前方漆黑洞穴的路以快速前进,同时不断回头注意洞口正一一追上的面具螃蟹。

“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跟那面具鬼小孩是同一国的吗?”阿翩快步在往下倾斜的隧道中跑着,凹凸不平的礁石地面让他一度差点跌倒。手电筒的灯光捕捉到前方逐渐平坦开阔的空间,就在进入那个空间前,一个小船般的棺木横在前方。

当阿翩接近那个棺木,他发现那个棺木比他印象中的和在欧阳大宅看到的,还小了一些,而且外观还算完整,漆也相当清晰没有剥落,似乎是比较新的棺木。

“沙沙”面具螃蟹大量地爬进洞穴,密密麻麻地遍布洞穴的地面与四周。不过奇怪的是,牠们在往下倾斜的隧道中渐渐停了下来,没有跟着阿翩深入到平坦开阔的棺木聚集区。

“呼,安全了吗?”阿翩在那较小的棺木旁停下脚步稍微喘息,后方不远处就是一张张密密麻麻贴满洞穴的骷髅面具。

呼吸逐渐和缓的阿翩本来要继续前进深入洞穴,但是好奇地看了身边的棺木,在小船船首的位置雕刻了名字:“欧阳节麟”。

此外旁边还有小字刻上两组年份,显然是往生者的生卒年。棺木里的死者不到九岁,死亡的时间大约是他失忆以后两个月。

“看起来是最新的,是欧阳家在灭族前最后一次的海葬?”

阿翩虽然好奇,但那是他失忆以后发生的事情,他想还是把握时间多找找其他线索,关于那天后来发生的事情,以及骷髅面具小孩的身分。

他继续迈开步伐往洞穴深处走,四处散落腐败不堪的陈年棺木,尸臭味越来越浓重。有的棺木残缺不全,螃蟹聚集在缝隙处似乎是爬进去啃食死尸;有些棺木已经完全破碎,而化为白骨的尸骸就散落在地,他看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阿翩忽然觉得手腕隐隐作痛,他看着自己的手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被面具小孩紧抓的瘀青越来越深,五指的痕迹比原来更加清晰。

我不想死。

放手!

阿翩不知道脑海为何响起这样的声音,似乎是来自某个自己还不清楚的回忆。

他继续向前走,经过一片片残缺的木头、一具具散落的尸骸和骨架,越往里面走似乎是年代越久远的棺木。

“究竟是几年前呢?”阿翩忍不住有这样的疑惑。

接近洞穴最深处,阿翩注意到前方的洞穴岩壁上,大约二楼高度,有一个小洞窟,“洞穴中的洞穴吗?那里会有东西吗?”

会不会是欧阳家藏在这里的宝藏?

“哼,怎么可能?应该欧阳家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洞穴吧,不然也不会不断执行这种愚蠢的海葬,让先人的尸骨在此暴露任鱼虾啃食,更不会执行残酷的活葬审判。”阿翩自言自语。虽然认定那个洞穴应该没什么蹊跷,不过在找不到任何线索的情形下,他决定还是去一探究竟。

阿翩走到岩壁前,抬头看着洞口。“看起来只能攀爬岩壁上去了。”

就在阿翩摸索着礁岩,寻找可以施力攀爬的点,忽然间他有种觉得岩壁在动的错觉,下一秒钟他知道不是错觉,坚硬的礁岩中竟然伸出了一双手臂象是长在岩石上的一双灰白腐败、残绕着海草的鬼手!

“啊!”阿翩惊恐地连忙后退,但是其中一只手已经抓住了他的右手腕,也就是已经有着五指瘀青的位置。“放手!”

拜托快放手啊!

岩石中的手臂如同岩石般顽固,紧得让阿翩感到疼痛,怎样也挣脱不开,而另外一只手象是章鱼的触手一般不断快速地胡乱挥舞,象是在寻找可以抓住的东西。

“可恶,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阿翩从恐惧转化为愤怒,他左手拔出了欧阳澜玥的刀,高声吼着:“去死!”

阿翩挥刀往手肘的地方狠狠劈了下去,锐利的刀锋把手臂切成两段。断掉的上臂冒着烟,流下了又黑又浓稠的血液,象是很疼痛般乱动,接着双手收回石壁中消失无踪,岩壁上只留下两个圆形凹痕。而前臂和手腕的部分一开始还抓在阿翩手腕上,不断冒烟、滴血,最后松脱掉落在地上,然后象是钻到地底下般消失。

“呼,好险,还好有这把刀,看来真的是欧阳家有法力的武器,一切都得靠它了。”阿翩试探地再摸岩壁几次,确定不会再有怪手以后,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往上攀爬,爬进了那个小洞口。

阿翩以手电筒扫视,里面是一个房间般大小的空间,最里面的石壁似乎被刨平成一面大石碑,前面则有个象是以突出的自然礁石雕琢成的石桌。这里毫无疑问有着明显的人工刻痕,之前势必有人发现并且进来过这里,而且还有时间进行雕琢的工程。

“石狮洞涨潮就会没入海中,在里面应该是待不了几个小时,要能够完成这样的工程,若不是有很多人,就是一个人反覆进来这里很多次。”阿翩觉得脑袋的记忆蠢动着,他感觉自己似乎看过这样的画面,也就是早在失忆之前就有人来过这里进行雕刻。

“为什么呢?”他走了进去。

刨平的石壁上雕刻了一个画像,画的是个怪异的男子,他有三对手臂,每个手上拿着不同的东西……

“啊。”阿翩想起来了,他在欧阳大宅有看过这个画面,澜玥说这是传说中川几镇欧阳家的祖先欧阳圆觉,就是从这个人开始流传下诸多法术,让欧阳家以此维生。

“所以欧阳家有人知道这个石狮洞?”阿翩很好奇究竟是谁,而且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为何欧阳家还是持续这个愚蠢的传统不变?当他仔细看完画像下面的两段文字之后,他更是惊讶不已。

“欧阳家长眠于此的过往列祖列宗、兄弟姊妹,以及后代子孙:很遗憾汝等居于此阴冷洞窟,身躯于此受海水及鱼虾欺凌。但为了欧阳家百年建立的传统与威信,及后代子孙的延续与福祉,吾等应该牺牲这已毫无功用的躯体,让黑暗与不该被知道的事实隐藏在此阴冷海窟。愿汝等以及未来将葬于此处的本人,肉体虽在此受辱,灵魂却能受到祖先的恩惠与神明的庇荫,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阿翩接着看下一段:“若有意外察觉此处的欧阳子孙,为了全族威信以及未来,吾斗胆祈愿借用汝等身躯,让不幸后代牺牲,提早回到汝等怀抱。愿汝等谅解本人苦衷,在天之灵保佑欧阳家族,莫降灾厄,并以身躯保护此处秘密永远不为人知悉。后辈欧阳鹤翎代表全欧阳家谨此悼念。”

“欧阳鹤翎?”阿翩想起澜玥曾经提及这个名字,是当时主宰整个欧阳家的家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