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决裂(3)

与你同行 著    3012 字     发布

“那为什么你不说?”

“为什么要说?我成绩不好,要接近她已经够难了。当你说你也喜欢她的时候我多害怕又多担心,要是我跟你说我喜欢她,你一定会生气,然后不理我。”

“所以我请你给她的情书和礼物你一个都没有给她?”我拳头越握越紧,咬牙切齿。

“我比你还喜欢她,怎么可以让你追走,只因为你是班长?礼物的话我没骗你,她真的很喜欢,只是我说是我送她的。情书我偷偷看完以后,学你的好文笔再自己写一份类似的给她。”

“你……”我的泪水流下脸颊,胸口简直快要爆炸。我惊讶、难过、沮丧、愤怒、嫉妒、怨恨。我因为失去小琳而难过,更为如此信任的朋友竟然背叛我而心痛。“竟然这样对我……”

“你成绩又好、又是班长、家里有钱、老师也偏袒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有。而我呢?成绩不好,家庭破碎,总是被惩罚,我什么都没有,可是没关系,我只要小琳,其他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悠也落下泪水,可是眼神却对我充满敌意。我真不相信我最信任,每天玩在一起的朋友其实是最大又最邪恶的敌人!

“骗我进老师的办公室也是为了小琳?”

“每次都是我被惩罚,而你被奖励,真不公平,这一切小琳也都看在眼里。既然我永远都不能被奖励,那就必须想办法让你被惩罚。只是惩罚一次有什么关系?我可是几乎每天都被打呢!”悠竟然还敢理直气壮地对我吼。

“我没想过你是这种人,是你毁了我在小琳心中的形象,又用我给她的情书和礼物来追她,还假装是我好朋友的样子,骗过我再私底下和她约会!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和你做朋友!”

“谁理你啊?我早就知道有一天你会翻脸了。反正又怎样,我才不理你,我根本不在乎你怎么看我,反正大家都把我当废物惯了。我只要小琳,只要她喜欢我就好。你的话,哼,自大鬼,去死吧!”

“该死的是你,叛徒!”一股热血冲到我脑门,我伸手揪住悠的衣领,握紧手电筒的拳头用力就朝他脸上砸了下去!

“呜!”悠因为疼痛而哀鸣,但是他随即抓住我的手,另外一只手也向我挥拳!

我后退闪躲,拳头还是落在我的胸口,接着我又感觉到腹部一阵疼痛,悠似乎用膝盖撞我的肚子。

“可恶!”我用力扑向他,把他撞倒在地,接着跨坐在他身上对他的脸一拳接一拳地猛挥。

当下有一刻,我真的好想把他狠狠打到死。反正死在这个洞穴里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杀了悠的话,我还有机会追到小琳。而且他也是罪有应得。

不行!

我脑海中好像有个声音在提醒我,告诉我正在做多可怕的事情,让我一时停下了动作。

“喝!”就在我疏忽的时候,悠忽然用脚把我踢开,我痛得跌坐在地。当我再把手电筒移向悠,他已经起身往洞穴深处逃跑。

“别想逃!”我追过去,但是身上多处疼痛让我脚步不大稳固,没办法立刻追上悠。“你站住!”

没想到悠真的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鼻青脸肿又布满鼻血和泪痕。悠弯腰好像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他站起身,双手拿着东西对着我,口齿不清地喊着:“远距离攻击!”

“啊。”我终于搞清楚了,他不知道何时捡回了掉落在地的弹弓,并且捡起脚边的石头。

下一瞬间我感觉到额头一阵剧痛,身体失去力气往后倒,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到脸颊上。我倒下的时候压在我正后方的小船上,上面的木板已经腐朽得厉害,被我一压就整个四分五裂地破碎。

我跌入被我压垮的小船里面,感觉压到了某种坚硬的东西,却又带着湿滑的诡异触感。我一面触摸,一面仔细地看,我脸颊压着的部分像极了骷髅?

“啊!”我身体底下的物体,毫无疑问地是严重腐败到只剩下白骨的人类尸骸!

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头上的伤,一阵晕眩后我就失去意识了。

阿翩骑着车在夜里的街道疾驰,刺骨的寒风让他燃烧的情绪逐渐冷静。他想到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出问题的答案:究竟骷髅面具下的孩子是谁?为什么找上自己?又和小时候的记忆有何关系?

阿翩的记忆已经几乎都回想起来了,然而他还是一点眉目也没有。他想如果不是欧阳澜玥的话,究竟还曾经有哪个孩子和自己有过节?

车子驶进镇上的闹区,阿翩在便利商店前停下来。他走到冰箱正准备拿一罐冰凉的啤酒来舒缓自己的情绪,然而正要伸手的时候,他却想到了怪客。

我不喝会影响自己思考力和判断力的东西。

“现在我不能降低思考力啊,要及时找出答案。”阿翩改拿了罐装乌龙茶。结帐前他顺便拿了一把手电筒。

喝了一大口乌龙茶以后,阿翩坐在椅垫上自言自语:“依照我回想起来的记忆,我最后似乎是在石狮洞发生意外,然后失去记忆。所以那时候发生的事情是关键。”

阿翩现在了解为何自己当时会看到尸骨,因为那些小船状的木箱本来就是欧阳家海葬的棺木。

在石狮岬海葬,死者会消失。

“哪有可能会消失不见?其实是因为都进到了石狮洞吧!”阿翩推测着,“也许因为那里奇特的地形和水流,或许和流线型的造型也有关系,棺木总是会被冲入石狮洞,并且随着潮汐起伏,退潮时全部都搁浅在石狮洞最深又最开阔平坦的空间里。”

阿翩想着原来这就是欧阳家海葬的秘密,而他们迷信的祖宗们却总是坚信是神灵接送往生者的神迹,还以此拿来当作审判的方式,“真是够愚蠢的!”

“石狮洞还真的是个『食尸洞』啊!”阿翩感叹地说,想象着欧阳家这不知多少年以来的传统,让这个洞穴吞噬了多少尸体,甚至被活葬的人。阴暗的洞穴俨然成了一个海底乱葬岗。

“我在石狮洞被悠打昏,可是后来呢?我有醒过来吗?悠有逃出来吗?”许多可能性在阿翩脑海里蠢动。

“现在唯一可以找到线索的地方,只剩下一个了。”阿翩把剩下的茶一饮而尽,重新跨上机车,对自己说:“面对童年的恐惧吧,往石狮洞出发!”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要在大半夜前往海边地势危险又充满无数死尸的洞穴,都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但是阿翩想到鬼小孩的提醒,知道要是自己不能在今晚找出答案,小命就不保了。所以无论再怎么恐怖又危险,他还是决定一试。

阿翩回想起傍晚的时候在入洞岩附近看不到石狮洞,那一定是因为满潮的关系。他算了一算,一般满潮到干潮大约六小时,现在晚上十点多正是入洞的最好时机。

再次回到了汐滨村,深夜的村子如同废墟一般感觉不到一点生气。到了接近海边的地方,机车已经无法前进,阿翩带着欧阳澜玥的刀子和新买的手电筒,下车步行。深夜的海边靠着月光的照明,还不至于太过漆黑。阿翩仰望着在些许云影下显得神秘的满月,依照他的印象,满月时的潮汐起伏最明显,优点是石狮洞退潮时可以完全曝露,但是缺点也就是涨潮时,洞穴势必完完全全地没入海中。

夜里的海滨和白天很不一样,同样的砾石,白天感觉浑圆可爱,晚上却象是异界生物无数的卵,谁知道下一秒会孵化出什么怪物;白天的海潮声如同音乐悦耳,晚上却象是不知名生物的低鸣;而一根根漂流木,更象是怪兽被拆解的巨大骸骨四处散落。本来就不爱海边的阿翩觉得夜里的大海更是让他不舒服。

不知不觉间,高耸的石狮岬已经映入阿翩眼帘了。“到了。”

“哗啦”海浪的声音阵阵传来。

阿翩绕到了白天曾经到过的入洞岩,当时被砍断的玩具刀如同十年前一样落在礁石的缝细。他爬上入洞岩,以手电筒确认石狮洞的位置。

“果然,出现了!”幽黑深遂的洞口约四十五度朝上,象是一直等待人们抛入海中“食物”的巨口。阿翩也确定爬到洞口的路径依然和十年前一样,虽然惊险,但是手脚并用的话要过去并不难。

不知道是老天相助还是恶魔引诱,月光正好打在岩壁上,让阿翩不使用手电筒也能有足够的光线前进。他把手电筒收起来,好空下四肢攀爬石壁。比起十年前,阿翩已经变的高大许多,虽然更有力气,但是不如童年那么轻巧灵活,攀爬过程比他想象的还困难,脚一度从潮湿的岩石滑落踏空,幸好手有紧紧抓住。掉落的石头落入海中,微弱的“扑通”声被潮水的嘶吼掩盖。

“呼,要小心一点。”阿翩提醒自己,接着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