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口腹之欲

歼灭天使 著    4416 字     发布

安生虽不知青青具体身份,但也明白她该是个有钱人哩,自己在外没有钱,没有人缘,跟着她去那什么百花门想来也是挺有意思的事儿,于是索性暂时跟着青青一路吃喝玩乐,好不快活。

赶了两日路,两人停在一街头的食铺子里歇脚。

青青本就生得明艳动人,加之行止端雅大方,店伙计更是不敢怠慢,殷勤招呼。

安生听青青说过真正好吃的东西不在酒楼饭店里,该是在这些看似简陋的小食铺子里,只见她点了一锅熬成浓稠肉汁的雪白蛇羹,加上几碟蒜泥白肉、炒肺片之类的开胃小吃,甚至连如何配菜、要蘸什么调味料,无不交代得清清楚楚,显然精于此道。

两人坐在街边的座位上大快朵颐,吃得眉花眼笑。

“小二哥!再上些你这里的特色糕点可好?”她举起莹润如玉的小手招呼,笑容盈盈。

伙计机灵灵一哈腰,唱喏似的一路喊了进去。

“青青你也这么能吃啊!”安生大感诧异。

“是给你点的。”青青美眸流沔,笑嘻嘻道:“你头次出门,有幸遇到我,我带你吃个够哩。”

正说着,小二奉上一只精致漆盒到桌上,青青打开盒子,层层拨开外裹的油纸包来,翘着腻白的兰花小指,拈出一块通体黑白相间的块状细糕来。

“这叫千层糕,是用十多种食材加入面粉中,用以特殊模子压成,是这里有名的特色糕点。”说着递到安生眼下,轻咬着樱唇亲热招呼:“喏!你尝尝。”

安生闻着千层糕的甘甜糖香,早已迫不及待,立马接过来塞入口中,抿着嘴咂了几下,细绵的糕团化入唾液咽下,津润甘芳,滋味说不出的好,忍不住又伸手拿了一块。

青青朝他碗里夹了几筷菜肴,忽正色道:“我本来是要一个人去百花门的,正好缺个随从,你吃了我的东西,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跟着本小姐,以后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哩。”

“真的?”安生停下胡吃海塞的嘴巴,有些不信道。

青青淡淡一笑,低道:“你只要发个誓,以后跟着我,听我的话。”

安生早已知悉她的小心思,想拿些好吃的好玩的来诓自己跟她一起走,奈何对他来说,这外边的花花世界诱惑实在太大,思来想去,觉得她也不能把自己怎样,这事怎么看都对自己没有坏处,于是点了点头,算是发了誓。

“那要不要签字画押?”安生凭着书上的一些知识,知道口说无凭,记得外边的人约定是要书面确认的,于是问道。

青青闻言一愣,随即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安生也没觉得自己的话哪里荒谬,只是看着她笑不停,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食铺的大棚之下,两人紧挨着并头细喁,不时传出欢声笑语,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一对温馨可喜的小夫妻。

※※※

时间过得很快,两人在着荒无人烟的山间已过了三日,期间彼此也是真正相互熟悉了起来,他们赶路相对于不是很快,晚上休息四个时辰,天一亮时立即出发。

至于吃的,就容易些了,携带的干粮吃完,山间的野兽,河里的大鱼,足够满足两人的温饱问题,这正好是安生的强项。

“青青,这边,这边,鱼在这边。”安生在小溪边指挥道。

只见小溪里,青青捋起袖子,雪腻的藕臂不停地在水里拨动着,她上身紧衣裹身,只将小腹平坦小巧的肚脐裸露出来,纤细的腰身上套着件儿淡黄折子裙,一双黄色绣鞋摆在岸边,鞋中平摆罗袜,可见此时两只脚儿赤裸的踩在水中。

青青踏着裸脚儿,不停的在水中蹦跳着,水里的游鱼被那两只雪嫩的脚丫吓得不见了踪迹,虽然一无所获,但双眸里的笑意无不在诉说着少女心中的喜悦。

“嘿嘿,没想到抓鱼也会这么好玩哩。”青青玉指拂过额间的汗水,朝着安生笑道。

这几日的食材本来都是安生负责准备的,哪知今天青青突然要求要亲自动手,有人代劳他自然乐得清闲,考虑到难易程度,安生只让她抓抓鱼就好,只是没想到她一抓还就玩上了瘾。

不过让安生郁闷的是抓了半天一条鱼没捞着不说,青青还把衣服弄湿透了,天也渐渐黑了下来,他只得利索的堆起了柴火,又搭起帐篷来。

“青青,那个,用火烤烤身子,不然明天定会生病的。”无论人还是妖,胡乱折腾身体都是可能生病的,安生不由习惯性地担心道。

火焰燃了起来,烤的人热烘烘的。

两人相对而坐,火光下,青青的俏脸被衬得发晕,不知是不是热的,那白皙的颈子泛起了小片潮红。

安生没有太多男女避讳的观念,觉得女孩好看就直勾勾地盯着,看个够。

火光下,青青双耳如牵牛,玉靥如桃花,双眸如剪水,双唇如朱樱,长颈如红玉,贴身的烟纱湿黏的腻在胸肩之上,凸显出肩锁弧度优美,胸脯饱满挺翘,褶裙下滴滴答答流着水珠,藏在其后偶尔露出的小脚丫也显得越发可爱。

青青悄悄的看着男儿,见他呆呆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慌。

只是身上衣物没有一丝要干的迹象,反而黏腻的贴在身上,浑身不适,一动便感到肌肤黏腻,可是又不能在他面儿脱下衣服,一时可是难住了她。

“这样果真好害羞呢,还好衣服沾水不透,否则什么都被他看了去了。”青青心尖噗噗乱跳,越想越是觉得脸上发烧。

男儿的眼神让她坐立不安,被那眼珠子盯着,身子好像是燃着了般。

“你转过身子去。”青青扭扭捏捏的说道。

安生闻言,一愣,看着青青脸颊染起的红晕,想起草屋被她一脚踹出门去的事儿,突然间明白了过来,女孩子的身子好像不能随便看哩。

青青正好看到男儿投来的目光,心尖羞涩下,柳眉微颦,含嗔横他一眼,急道:“你还不快转过去!”

“哦哦,我这就转过去。”安生见她似有些着怒,说罢转过了身子。

“青青,你知道上次伤你的人是谁吗?”此刻月圆夜静,背对着青青又无事可做,安生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哩,一群臭道士,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来了很多到无双城外,我被一个老道看破真身,差点就……”青青就着柴火烘烤衣服,听他这么一问,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他也好,省的他胡思乱想,于是回答道。

“原来这样,那他们为什么要伤你呢?你应该没有做什么坏事吧?”安生若有所思道。

“我能做什么坏事?不过做没做都一样,那帮子家伙可不管那么多,据说除了少数正派妖修外,其他妖怪在修士眼里都是坏蛋哩。”青青气鼓鼓地反驳道,顺便还表达了对此的大大不满。

“为什么?有很多妖怪都很好哩。”安生从小见过许多妖怪,虽不乏凶恶之徒,但大多都是良善之辈,是以外边的人这般极端对待妖怪的态度他一直有所困惑。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也是听爹爹说的,好像从很久以前人妖两族就有矛盾了。”青青答道。

“什么矛盾?”按老头子收藏的妖族相关记载来看,人族和妖族虽然谈不上和睦,却也说不上苦大仇深,基本属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但安生出来后发现现实和书上似乎有很大区别。

“自人族强盛之后,开拓的速度也极速增长,大量山林被开垦殆尽,妖族和人族不一样,向来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生活状态,有些妖怪迫于无奈甚至仇恨的观念开始主动吃人,矛盾就这么一点一点积累下来了。”青青想了想,片刻后才以自己理解的话表达出来。

“这样啊,那你讨厌人吗?”安生也不知是非对错,也不太关心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

“不喜欢,人心险恶多变,我见的可多了,有钱有势就被人捧在天上,没钱没势的就被踩在脚下,有些人可比吃人的妖坏哩。”青青皱起眉头,似乎想起什么很恶心的事儿,努嘴道。

安生听后沉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青青见他不搭腔,以为他介意自己刚才的话,于是主动开口问道:“怎么不说话啦,我又没说讨厌你哩。”

“我没有在意这个,只是现实和理想似乎有些出入,我……我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哦,你没生气就好,你问了这么多,该我问问你了吧?”青青见他确实不像生气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忽又好奇道。

“你要问什么?”

“你喜欢人还是妖?”青青狡黠一笑,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问?”安生被她没头没脑的一问,有些摸不清她的意思。

“你呀,虽然是人,却从小与妖为伍,我有些好奇罢了,不想说就算啦。”青青解释道。

“我……我想我还是更喜欢人吧。”安生犹犹豫豫好一会儿,最后给出自己的答案。

“为什么?”答案显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青青好奇道。

“虽然你说有些人很坏,但我想大多数人该还是好人吧,而且我也是人,讨厌人什么的,说起来总感觉怪怪的。”安生老老实实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至于对不对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你那些妖怪朋友对你好吗?”

“还好,临行前我还和他们吃过酒哩。”安生闻言一笑,似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来。

“真的?他们都不介意你的身份?”本以为他和妖怪们只是进水不犯河水的关系,没想到还会一起吃酒,岂不是关系还不错嘛?青青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可别小看我哩,我可是精通医卜丹道,谷中许多妖都受过我的好处,而且经常有什么好东西,我都肯拿来跟他们分享哩。”见青青有些吃惊的模样,安生得意地吹嘘道。

说到分享,安生真有点不好意思,那些丹药都是自己炼制出来玩的,一开始其实不过是想拿他们试试效果而已,因为总不能自己以身试药吧?只是他们出人意料的喜欢,也算是无心插柳了。

“哼,我不信!你肯定在吹牛。”青青见他说的信誓旦旦,兀自不信道。

“我……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虽然说法上有些美化,但安生自认为说的基本属实,被她一质疑,急道。

“那你拿出证据来。”青青质疑道。

安生连忙从法囊里翻出几样物事出来,本想转过身递给她开开眼,没想到刚准备回头就被她呵斥了一顿,原来她的衣服还没烤干,此时正衣不蔽体的,最后安生只得背对着展示自己的宝贝来。

“这是百兽笛,虎大王给我的,据说其声可威慑大多野兽和小精怪,厉害吧?”安生从法囊里摸出一骨笛介绍道。

“这么厉害?你会吹笛子吗?”青青有些不信,反问道。

“这个……我以后可以学。”安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

“那就是不会咯,也没啥用哩。”青青瘪瘪嘴,调侃道。

“这个不行,那这个肯定算宝贝哩,这是静心咒。”安生受不了她不屑的样子,又连忙翻出另一件宝贝来。

青青见安生手上那符咒晶莹剔透,完全看不到符印,疑惑道:“这符咒怎么如此怪异?”

“这是九尾姐姐练的静心咒,她说我出门在外,又无甚经验,人心险恶,甚至难免被奸人妖物魅惑,这宝贝可保我不被寻常的摄人迷魂的手段影响。”安生得意道,他想九尾姐姐那么厉害,给的自然定是宝贝哩。

安生口中的九尾姐姐,乃是谷中百妖庄的主人,名唤玉面公主,乃修炼得道的九尾妖狐,据说已有万年道行,是名副其实的大妖,就连万妖谷中都鲜有敌手。

“那也没什么用哩。”青青盯着安生手中的符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叹息道。

“你的要求也太高啦,对了,我出谷时意外得到一宝剑,不仅轻巧,而且锋利无比,肯定让你大开眼界!”安生被她搞的郁闷不已,决心非要拿出件宝贝让她惊叹下不可,实在不行,老头子那些宝贝也可以暂时借来用用,正犹豫是否动老头子的东西时,脑袋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物来,于是说道。

“哼,我什么宝剑没见过,都是些凡兵罢了,哪有仙器灵宝厉害。”青青哪里信他的话,只当他又把什么破铜烂铁当宝贝哩,昂起小脑袋,高傲地不屑道。

“我也不懂,反正我觉得很厉害就是了。”安生也不敢再吹了,人家比自己见多识广的,说不定还真就自己才当个宝贝哩。

安生取出龙牙,雪白的剑身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显眼,隐约还泛着淡淡光辉。

青青此刻已经换上了烘烤干的衣裳,盯着安生手中剑,有些吃惊道:“这好像真是一件宝贝哩。”

“真的?你说是那就是吧。”安生闻言惊喜回身,见挑剔的青青终于露出惊讶的表情,不由地得意地拿着龙牙比划起来。

“你别晃呀,给我仔细瞧瞧。”青青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