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羽凡猛烈地喘息着，即使已经使用出了浑身解数，可是，想要以肉体凡躯不被发现地跟踪一个二品修士还是太过困难，此时他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
不知何时，乌云遮蔽了天空，凋落的森林里也变得有些黯淡，这似乎是大地的悲情。
秋天里，似乎总是会有人失去什么。
两人已经来到荒郊野外了，杨羽凡的电动车在这种地方很难行动，只能自己追过来。
杨羽凡看着地上的脚印，一直向前延伸，这种作假的手段只能用低劣来形容了，从这里开始的脚印明显比之前的要大一点，明显是跑出去一节后又小心翼翼地退回来了，旁边的落叶也有被理过的痕迹，对于那些没什么经验的小修士来说很可能就瞒过去了，可对现在的杨羽凡来说，这简直就和夜空中的烟火一样明显。
杨羽凡继续追踪着痕迹，绕了几个弯后，他便停了下来。
他冷笑道：“出来吧！本尊对你这种小喽啰不感兴趣，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树顶上，王宇心里震惊无比，他当然察觉到有人追过来了，由于担心追来的会不会是二品以上的修士才会花心思做了这么个伪装，没想到根本没有用，竟然连拖一点时间也做不到。
而且，为了伪装已经浪费了他很多时间了，导致现在直接被追上，而他只能躲在树顶希望能躲过一劫。
“还不现身！区区一个二品魂修也想瞒过本尊的法眼，不要让老夫脏了手！”杨羽凡朝着一棵枝叶浓密的树梢看去。
王宇心脏一颤，看到那少年眼睛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来自灵魂的震慑，有种想要跪下来求饶地冲动。
这几十年里，他见过很多天才后辈，也见过许多实力强劲的大能，可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王宇连忙从树梢跳下，连忙跪在地上：“前辈饶命，晚辈不知道这是您的东西，看在晚辈不知情的份上，还请前辈绕我一命。”
（这就……求饶了？这也太胆小了吧！）杨羽凡的灵魂对眼前这个大叔无语了，与翼之眸心有灵犀的他自然知道他这一段追踪可是累的要死要活的，最后还是抄近路才勉强赶上了，否则根本追不上，这平稳的气息是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的。
其实翼之眸的心里也是很慌的，他这是在打赌，就赌自己能不能震慑住这人，不然的话就只能搏命了。
“以夺取凡人的魂魄来的邪修？呵呵，就算一脚踩死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杨羽凡狠历地说道，一步步逼近跪在地上的王宇。
（真的能杀地掉他吗？不会又是在唬人吧！）
杨羽凡嘴角动了动，心里说道：人贵在要有自知之明，你要知道，就算身体是我来控制，但实际上不会有什么变化，一个二品修士想踩死你还是能踩死你的。
杨羽凡的灵魂一脸黑线：不带这么损人的好吗？
见这个“少年”步步逼近，王宇只能不停地求饶：“求前辈放我一马，虽然我确实杀了很多人，但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是为了能活下去而已，求前辈放我一马吧！”
杨羽凡感觉眼前这个大叔的话中另有隐情，冷笑道：“不想这样？那是什么原因让你杀人的呢？而且，还都是一些普通人！”
被这么一问，王宇眼睑低垂，心里充满了悲伤。
“前辈，晚辈明白自己有罪，无论凡界还是修真界都容不得我这样的人存在，我也知道自己很难有好的结局，但是晚辈还是想要斗胆向前辈请教一个问题。”
“问题？说来听听！”
其实杨羽凡根本不想浪费时间，本想借着灵魂震慑让对方畏惧自己，然后夺回药品离开的，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已经有了不畏死亡的觉悟，看来这家伙并不是那种舍弃人心的邪修，心里还保留了一些最初的东西。
王宇从之前被杨羽凡的眼睛震慑到后，一直都不敢再次直视，可是，此时为了得到一个答案，他紧紧盯着杨羽凡的眼睛。
“前辈，您肯定是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最强的修士，如果是你的话一定知道这个答案，能不能请您屈尊告诉晚辈，这个世界上是否知道有掌管凡界的“神”存在？”
听着这个熟悉的问题，杨羽凡面无表情，可丹田里的灵魂却有种莫名的感觉，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个大叔。
杨羽凡靠在里王宇不远处的树上，眼神不再如之前那般狠历，若无其事地说道：“说说吧！你的故事，本尊无聊得紧，至于你的问题，说完你心里想说出来的话后我在考虑要不要回答。”
王宇有些猝不及防，没想到眼前这位大前辈居然会对他的过去感兴趣。
“前辈，晚辈名叫王宇。我在接触到修真界之前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
想到那些令人悲痛的往事，王宇的心里，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了上来。
在被老邪修控制的十年里，他的感情渐渐变得麻木，就算重获自由了，那段过去也被他深埋在了心底，只希望能让时间抹去这个噩梦。
他想过要死，可是，他忘不了母亲的灵魂在消失前的微笑，所以，他要活下去，就当是为了死去的母亲。
本以为自己小小年纪便遭受如此苦难，他未来一定会变成一个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的人，可是，他做不到，不知为何，他的心里仿佛一直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告诉他不能这样做，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为了让心里的声音消失，还要能他能继续取魂修炼，他只能在战争过后的地区到处跑，可这种地方无论正道修士还是邪道修士都不会放任不管，超度亡魂和炼魂都是提升修为的方式。
正道修士会杀死他为民除害，邪道修士也不会放过他这种小喽啰，修士的亡魂对于这些人的诱惑力更大。
不过，他凭借着自己与生俱来的小心谨慎还是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加上体内寄宿着的灵魂，他终于还是完成了筑基。
随着和平年代的到来，亡魂越来越少，不得已，他只能杀人夺魂了让自己修炼，不过，他杀的都是一些恶人和迟暮之年的老人，或者是一些流浪汉，心里的声音还是会出现，可他别无选择。
……
“故事就是这样，前辈，善良的人为什么要被如此对待，我的母亲，还有那些村民们都没有做错什么，可为什么她们要遭受这样的命运，这是神的杰作吗？”
杨羽凡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宇：“不甘吗？还是在憎恨这个世界？”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掌管凡间的神存在，那就算我化为灰烬也要飞到他的眼睛里让他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
王宇怒吼着，心里只剩下对这个世界的愤怒，完全顾不上其他事了。
“或许这个世界不怎么样，但你与家人的感情却一直存在着不是吗？”
杨羽凡看着蓝天，此时他不用担心王宇会对他不利，就算再愤怒，但他似乎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什么意思？”
杨羽凡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蠢货，要仔细听听心里的声音啊！就像不知道怎么办时跟着感觉走一样，准不会错的！”
杨羽凡走到王宇的面前，狠狠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前辈？”
“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子了，要多听老妈的话啊！”
王宇从愤怒中被打醒，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但心里又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只是，这一次他听清楚了。
“放心，妈妈会保护好小宇的。”女子温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几十年未落泪的王宇此时眼中泛起了泪光。
“那是……妈妈的声音！”
秋风吹落了残叶，也吹散了天空的阴霾，阳光透过树林照在杨羽凡有些发红的的手上。
“好痛啊！都红了，不过还好，这毕竟是收获的季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