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
无尽荒野,淹没在一片飘渺的雾气之中,只有东方的天空,透露出一丝朝红。
营地清澈见底的早餐,只得看见少少的米粒,夹杂着十数根野菜。这是梁军最后的一点粮食,将士们细细咀嚼着吞咽了下去。
后方数十万百姓的命运,至此寄托在一万梁军的肩膀上。面对无可逃避的千钧重担,梁军将士只能够相信手中的刀剑!
雾色散开,大军继续开拔。
一道阳光,无私地挥洒在英气勃发的年轻脸庞上。
头戴银盔,身着两档铠,背着擘张弓,手持环首剑,甚至骑下战马,也披挂着厚重的铁甲。甲骑具装的姜小往,浑身上下充满着自信和骄傲!
梁国大军的北方,无数的飞鸟,忽然间惊起,或者飞到树梢之上,或者飞到高高的天空之上。
灰色尘埃如浓烟般滚滚而起,遮蔽了大半个天空。
低沉而密集的马蹄声,随后从北方传来,整个大地为之颤抖。
一望无际的战马集群,在地平线上露出了峥嵘面目。整整三万的草原游牧骑兵,保持着齐整的战斗队形,挥舞着长刀,高声呐喊着,从郦河南岸策马追击过来。
“大军停止南撤,准备列队迎击!”
梁国的皇帝赵铭,见此决然下令。
身配鱼鳞铁甲,头戴银盔的七千梁国步兵,在大将军李忠的指挥下,在正前方迅速摆开严整的军阵。
左执长盾,右执环首剑,其中的四千名刀盾兵,在外围整齐有序地组成了一道道防御屏障。排列在内阵的三千名梁军弓弩手,则在一片静默中集体拔出箭矢,全力以赴地搭上了弓弦。梁国皇帝赵铭和车骑将军周海成为首的三千铁甲重骑,肃穆而整齐地列队在军阵的两翼。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忽然响起。
从北方追击过来的草原游牧骑兵,整齐的在千米之外策马停顿下来。
一望无际的战马,密密麻麻地持续着从北方奔驰过来。一排接一排耸立的刀枪剑戟,此间层层叠叠到看不见地平线。
“咚咚咚!”
列阵完毕之后,草原游牧骑兵军阵里面,响起更为沉重的马鼓声。
“第一梯队进攻,目标梁军大阵!”
领军大将贺欢,非常自信地挥手南方。
潮水一样汹涌澎湃的军阵,在严令下迅猛而决绝地席卷而去。
五六千名身着铁甲的草原游牧重骑兵,持着枪、矛、戟等长兵器勇敢地冲锋在前。数量更多的草原游牧轻骑兵,挥舞着战刀紧紧跟随其后。在辽阔的荒野战场上,形成了数个尖锐而且巨大的突击箭头!
令人畏惧的大地震动,咆哮着由远而近。
三万草原游牧骑兵,在十几个呼吸之内,全线狂飙突进而至。凭借着三倍的兵力优势,领军大将贺欢,妄图正面一举击溃梁军,夺下不世之功!
梁军必须立刻阻断,箭头所在方向,草原游牧重骑兵的铁甲突击!如果稍有犹豫,一旦前沿的步兵阵营被突破,那么一万梁军随后将全部覆灭。
500米、400米、300米、200米、150米......
黑压压扑上来的草原游牧重骑兵,万马奔腾下近在眼前!
梁国的大阵,却是一片肃静。
梁国皇帝赵铭,当然清楚两军交战的胜负关键。
“弩箭手放箭!!!”
大将军李忠,井然有序的军令下达。
两千支弩箭,同时在空气中发出了刺耳的夺命咆哮。
作为突击箭头的草原游牧重骑兵,呼吸之间倒下了一大片。
在150米以内的有效距离,威力强大的梁国步兵弩,可以洞穿大多数草原骑兵的铠甲!除了上弩箭的速度有限之外,这也是梁军以一敌十的依仗所在。
50米、40米、30米、20米......
前仆后继的草原游牧重骑兵,再次冲锋到近在咫尺,一个个挥舞着长兵器,即将突入梁军的步兵大阵。
“弓箭手放箭!!!”
另外一千只的梁军强弓,连续发出的锋矢,在近距离上,再次重创了,堪堪突击到刀盾兵前的草原游牧重骑兵。
潮水般的凶猛攻势,顿时为之一滞。
过分的自信,让战术鲁莽的草原游牧重骑兵遭到了沉重打击!
两名冲阵在最前方的千夫长,顷刻之间同时中箭阵亡。重创连连的草原游牧铁甲重骑兵,在失去有效指挥后发生了一些混乱。
反击的时刻,终于到了。
原本不动如山的梁国皇帝赵铭,即刻挥手下令道:“两翼骑兵,全力向前方突击!”
“咚咚咚!!!......”
密集而有力的战鼓声,当即响彻天地。
手执五米长的马槊,武力天下无匹,梁国皇帝赵铭,一拍骑下的战马,率先冲出阵势。
三千名梁军的铁甲重骑,从两个方向出击,一举切断了阵型混乱的草原游牧骑兵。
作为令人恐惧的冷兵器之王,这个时代造价极其昂贵的马槊,制造工艺需要耗时三年之久,成品率才只有40%。通常长达四米的枪身,半米有余的利刃,可以正面刺杀,也可以横向挥斩的马槊,在温暖阳光下,依然发出了最为刺骨的森寒!
梁军的三千铁甲重骑,只有高级将领和不足300名最精锐的护卫亲兵,才有资格配备起马槊。
甚至,此刻的姜小往还在依仗着环首刀。
“放箭!!!”
梁国三千重骑兵的擘张弓,集体发出了夺命的咆哮。
锐利无匹的弩箭,迎头撞上了悍勇扑来的草原游牧骑兵。
“杀!!!”
放下擘张弓,齐齐挺起枪、矛、戟等长兵器,梁国三千的重骑兵,策马狂扑对面的草原残敌。铁甲玄骑长槊突击的恐怖压迫感,立刻让对面潮水般涌来的草原游牧骑兵不寒而栗。
闪身避开刺向胸膛的长矛,一路策马奋勇向前的姜小往,在对面拔出副兵器长刀之前,环首刀就捅穿了草原骑兵的重甲。
胸膛洞穿,倒仰着坠落马下,草原游牧重骑兵,在下一个的瞬间,就停止了呼吸。只留下悲鸣的战马,毫无目地奔向荒野的空白处。
......
易经坤卦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沙场之间,两方彼此无法留情,也不能够留情!
全面战争,一直是人类斗争的最高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