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苏牧感觉自己摔在地上，一惊而醒，却发现身体完全麻木，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一阵阵陌生的腐臭气息钻入鼻孔，让他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做‘双缝干涉’实验吗？为什么在我正要揭开实验结果的时候，就失去了意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到底在哪……”
苏牧在心中呐喊，渐渐想起了自己是谁……
他，喜欢科学，却讨厌考试；喜欢做实验，却不想上班。有正义感，却只愿意当一名键盘侠……于是在大学毕业后，他选择了躺平，当一名有思想的技术宅。
苏牧喜欢过女生，但没有女朋友。用他的话说，就是“妹子，只会影响我连招的速度”。最近，他迷上了量子力学，在做一个多重双缝干涉试验的时候，莫名其妙成了现在这样。
接着，剧烈的疼痛伴随着熟悉又陌生的记忆席卷而来，将苏牧意识冲回了现实，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是大周国京兆府西平县大牢。现在，是元贞十年腊月……
苏牧用力睁开双眼，果然看见了扑满稻草的泥土地和手臂粗的木栅栏。这是一间六尺宽的囚室，三面是石墙，一面是木栅栏，四尺高的木栅门上缠着三圈手指粗的黑铁链子和一把冰冷的大铜锁。
随着一阵阵剧烈的灼痛从屁股上传来，苏牧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或者说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也叫苏牧，出身京兆府西平县一户农家，是家中独子，今年十八岁。
他的小名叫“二蛋”，童年和所有农家小子一样，经常饿肚子，到处偷鸡摸狗。只是十岁那年，家里添了妹妹，他被文明乡里的老神棍葛大师看中，收作学徒。
葛大师在县城里经营着一家小杂货铺，卖些香烛、纸钱、风筝、灯笼、烟花、爆竹之类的玩意，偶尔给大户人家做场法事，给穷人家选个坟地，苏牧也能跟着吃口荤腥。
这次不知道葛老头犯了什么事，今天上午，他正在铺子里做烟花，一群捕快突然冲进来就将师徒两人绑了，然后将葛老头投进了大牢，自己则被拖上大堂上打了一顿板子，刚刚才被关进来。
可能是第一次见官，刚才堂上县太爷问了什么，他答了什么，现在完全想不起来，只记得一群穿官服的大人阵仗吓死人，自己被按在地上一通猛打，然后被两个捕快拖到这里……
“卧槽，老子不会被砍头吧……”
苏牧趴在地上，一边适应环境，一边呲牙咧嘴。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一群穿着皂靴的缁衣衙差从牢门口经过，直奔大牢深处而去。
苏牧松了口气，只听脚步声在数丈外停下，锁链摩擦声伴随着一名壮汉的喝问随后传来：
“葛老头，上堂回话！”
“几位差爷，小老儿一向安分守法，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呀……”
“少啰嗦！你犯了什么罪，老子怎么知道！”
“哎呦……别打……我自己走……”
随着老人带着哭腔的求饶，一行人折返回来。苏牧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师傅，一个五尺高的胖老头，稀松花白的头发用一根桃木簪束成道髻，穿一件旧蓝布夹袄和一条臃肿的大棉裤，正是文明乡里的老神棍——葛大师。
葛大师看见趴在地上只剩一口气的苏牧，眉头一皱停下脚步，大声质问道：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他还是个孩子……他到底犯了什么罪，让你们打成这样！”
“少废话，快走！”
一个捕快不耐烦地推了葛大师一把，葛大师一个踉跄，回头喝道：
“把门打开，我这里有上好的跌打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把人家孩子打成这样，我怎么跟人爹娘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