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妖媚青青

歼灭天使 著    5958 字     发布

青青双颊酡红,嘴角沾满晶晶亮亮的稠腻浆水,对于安生的举动大为不满,撇开安生的手,娇嗔道:“你干什么?捏痛我啦!”

虽然语气带着恼怒,但眼波流转间,说不出的可人。青青本人自无所觉,但瞧在安生眼中,这反常的举止和神态有些不妙。

“青青你没事吧,我帮你弄出来。”

“不要,我不要,我好的很哩。”

青青没心思搭理他,樱唇微启,细润的舌尖舐过嘴角,将嘴角残留的红果浆液卷入口中,细辨滋味,颇有些回味无穷的意思,令安生几欲晕倒。

“你……你还吃?那东西怎生吃得。”奇花异果多有毒素,安生几乎捶胸顿足地说道。

青青竟当他之面,又摘下一个吃了一口,雪嫩的面颊鼓如水泡,“喀滋、喀滋”美美嚼着,瞇眼微露一丝餍足。

青青怎会如此糊涂,胡乱饮食,将来路不明的异物吃进腹中?安生欲哭无泪,把她手里浆果夺来随手一扔,硬将她拉离那些长满怪果的地方,叨念道:“这东西万万吃不得!你怎么……这是……唉!”

青青嗔道:“怎吃不得!我觉得挺好吃的。”说着腰臀一扭,灵猫般自臂间挣出,又欲扑向那些紫色花苞。

安生被挣了个措手不及,只能咬咬牙,双手径直拿她腰眼!只希望抱住她,好让她别再乱吃东西。可惜青青动如脱兔,合抱之势差的远,仅碰着她腰后衣布,最后奋力五指一合,想要紧紧抓住,但听“嚓!”一声长响,青青的外衫连同襦裙,被拉扯破开至靴靿,整个人跌跌撞撞倒在地上,露出浑圆雪臀,以及两条紧实大腿。

安生拿着手里的残破衣布,有些面红耳赤,见佳人半裸,又不禁血脉贲张,半卧在地的青青蓦觉股间一凉,挺起身子回头见下身半裸,柳眉倒竖,红着烘热的小脸大声斥道:无耻!!淫……淫贼!”

随即坐在地上,曲腿于胸,双手搂着腿膝,埋螓首于臂间,香肩抖动,隐约有抽噎之声,看上去说不出的委屈可怜。

安生发誓绝没有非分之想,这一切只是个意外,正要上前认错,却见青青突然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红扑扑的桃花脸蛋,眼里哪有什么泪花,还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魅,嘴里吃吃笑道:“淫贼!”说罢便不住地咯咯狂笑。

这绝不是他认识的青青!

青青像吃醉了酒,鼻中飘出细软轻哼,曲不成调,自顾自的吃吃笑着,足下不停,却不再往那花苞处去,反而往安生这边走来。

平日里刁蛮任性的青青此刻在安生看来,不觉有些害怕,跌坐在地的身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只是却不及青青的敏捷,几已欺身跟前。

她下身早已没有裙布,仅余一条薄薄的细绸裈裤,裸着腿股,弯腰凑上来。

安生见过不少妖媚的妖精,但青青却是少有的让他脸红心跳的女孩,虽说知道非礼勿视的道理,但此刻却有些挪不开眼。

青青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却不似前番羞恼,转而上前喃道:“看什么呢?淫贼!”

“没有……我……我不是。”闻言,安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无礼,慌忙撇开视线,吞吞吐吐道,显然心虚已极。

“那你想看吗?”青青几乎贴近安生的侧脸,柔荑半勾着脖颈,幽幽道。

“想……不…不想!”安生脱口而出,却又意识到回答不妥,慌忙改口道。

“胆…小…鬼…”安生的答案让青青似乎有些着恼道。

“你……你这样……我有些不习惯……”安生双目游离,却不敢斜视,绷直身子,颇有正襟危坐的意思,低头嘀咕道。

“你很欢喜我,是不是?”青青又挪了挪身子,待与安生面对面,才悄声问道。

安生默不作声,红着脸,算是默认。

“你知道吗?我也很欢喜你哩,别人让我欺负,我还不愿意哩。”青青难得安静下来,不再好动,挺起上身往前斜靠在安生怀里,迷蒙着睡眼,嘴里自言自语似的呢喃道,宛如仰躺主人怀里的睡猫,无比慵懒,惹人怜爱。

 起初青青突然靠在他怀里让他如坐针毡,此地本就诡异,非常理可揣度,加之青青因为食了那劳什子的古怪浆果,变得如此异常,感觉整个……整个人都变了,无论行为举止还是言谈神态都和正常时大相径庭,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那诡异浆果的影响,目前最为担心的还是是否会对身体有毒害,目前来说,除了行为上的异常外,安生暂时还未发现其他异常,也许这果子只是会让人暂时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而已。

虽然可能是因为神智不清才说出最后的一番话,但安生心里也是有些暗喜的。

“我也很欢喜你呢!”

安生抚摸着青青熟睡的小脑袋,有些宠溺的轻笑道,或许是由于浆果的效力消退,随之而来的副作用让她陷入昏睡,此地无床铺,安生也只能用枕膝让她稍稍睡的舒服些。

没了青青的躁动,安生这才有机会静下心来仔细观察附近的环境,除了害青青变得异常的怪树或者说是怪草,蜿蜒到黑暗深处,不知尽头的小路以及周围发着微光的不知是墙壁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一切都是那么……那么熟悉?或许是安生错觉,明明连梦里都没见过的地方,却莫名觉得很熟悉,恍如隔世?不对,安生无法用语言形容来到此处的感觉,正思绪万千间,耳边突然回响起无数纷乱的呢语,毫无规律,似呼唤,似祈求,似赞美,似诅咒,随即一股巨大的困意袭来,视野渐渐昏暗,直到青青安详的睡颜消失在眼前的最后一刻,脑海中,一切,似乎归于虚无。

耳边依稀阵阵轰鸣声,脑子里热烘烘地全然无法思考,安生勉力想睁开被烈光刺伤的眼睛,朦胧的视界骤尔一亮,九座数丈来高的巨鼎环伺周身,鼎身仿刻着许多山川河流和奇异之物,一眼看上去只觉得气势恢宏。

自己似乎在一座高台之上,更加诡异的是一个身穿异服的男子就在前面不远的位置,自始至终都未曾回头看他一眼,仿佛自己不存在一般。

这儿是哪儿?他又是谁?安生正凝神回想,只见那男子双臂一振,身后绣着飞龙图案的黑色披风猎响,向前迈开了步伐,周围爆出轰天价响的山呼,安生被此起彼落的呼声唤回神,才发现听不懂呼喊的内容;语调似曾相识,却无法辨出意思。

听不懂嘞,安生泄气地想。要是能明白就好了,念头方生,充斥耳边的异地言语忽然显出了意义,明明发音、语调都没变,但他却霎时就明白了它们的意思,仿佛这些人说的是和自己一样的语言。

近似狂欢的景象持续进行着,并未中断,安生突然自心头突然清醒过来,原来又是在做梦哩。

安生遂静下了心思,开始就眼前所见迳行推断:台下肉眼可见的黑压压地俯满了人,披散着浓发的头颅趴得极低,可见男子的身份高贵,很可能是公侯乃至帝王。人人似都穿着宽大袍子,而他们呼喊的内容只有两字,竟然是“万岁”。“

难道这人……竟是一名君王!”

古往今来帝王不少,然而翻遍史册,龙袍加身,铸九鼎以裂土九州,威服四海之君,也只一个龙帝而已。

一股异样的感觉掠过心头,结合前几次的梦,安生感觉自己和这位传说中的龙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莫非龙帝在天有灵,托梦于我?安生不禁有些猜想,然此刻机会难得,臆测大多并无意义,不如上前看看自己从小敬仰不已的帝王是何模样。

然而安生正欲绕到极有可能是龙帝的男子跟前,四周景物如同风卷残云般,转瞬间消散不见,整个人宛如忽遁虚空,眼前漆黑一片,下一刻,却又骤然敞亮,只是仿佛地动山摇,整个人怎么也站不稳,狼狈跌倒在地,仰头却见惊悚一幕,原来本该碧蓝的天空此刻如血般通红,无数火光似拖着尾巴自满天划过,密密麻麻,如同天火蔽日,加之地动山摇,宛如神罚降临。

安生一时惊惧不已,下意识起身正欲慌忙逃窜,却见似有两人影岿然不动,相对而立,凝神一看,其中一个从身形和服侍上看正是那疑似玄龙的男子,而和他相对而立的却是从未见过的面孔,银发乌鬓,一袭飘逸宽袍、环肩半袖,腰系七彩玉带,足蹬饰珠玉履,鹤氅之下云织彩绣,说不出的仙风道骨,可惜没来得及细看,风云变化间,幻境又突生变化,斗转星移间,物非人非,再没那山呼万岁的壮丽场面,也没有了天火蔽日的恐怖景象,此刻身处有些简陋的木屋里。

眼前一男人躺在平铺的床铺上似昏迷不醒,而一旁一雪色长发的女子正跪坐一旁精心照顾他,这倒是让他想起自己和青青相识似乎也是这般,不过倒霉地被她狠狠划了两下,现在想起来都感觉腹部隐隐作痛,不觉失笑起来,或许一切都是缘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安生正自傻笑,那昏睡的男人也不知怎的忽然暴起,如睡虎突醒,转眼间,只见原本还在一旁照顾的雪发少女像脱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撞在木墙上,连痛苦的叫唤都没有,一动不动,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昏迷还是死了。

“你……你这疯子……她好心救你呢!”安生一时义愤填膺,也忘了身处梦境,上前欲阻止暴起的男人继续施暴,奈何一切本就是虚幻,男人穿身而过,径直靠近昏迷的少女。

男人半裸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在安生紧张的注视下,却并没有进一步伤害昏迷的少女,只是瘫坐在地,环顾四周,看样子是在整理记忆和目前的状况,同时思考着什么,或许因为遭遇了什么意外,醒来有些激动,不明情况下才误伤了少女吧,这倒是跟青青那臭丫头一样了。

不过即使是误会,这样伤害一个救了自己的姑娘,总是说不过去的,好歹也得补偿补偿,至少也得让人家出出气,比如像当初青青那般狠狠划两下才对哩!安生不禁有些抱打不平,坏坏地想到。

“嗯……”

昏迷少女似乎身强体健,没一会儿竟然有些要清醒过来的意思,身旁的男人和安生几乎同时做出反应,安生正欲上前查探情况,眼前又是风云变化,地上的少女如同青烟飘散,四周环境也扭曲起来。

可恶,又来?这没完没了的梦,何时才能醒来?

※※※※※※

任四周光彩变换,安生早已不在乎了,习惯了之后其实也没有那么突兀,只当看一场戏剧,只是此刻的场面却有着诡异,不……该说是匪夷所思才对

自己应该是身处某间祭祀用的大殿内,只是宽阔的大殿里空荡荡的,除了四根白玉巨柱分列两边外,没有雕栏玉砌,没有供奉摆设,只一尊女人像摆在中央圆高台位置,不过安生视野有些朦胧,看不真切,直觉说不出的端庄典雅,也不知供奉的哪家神灵。

人像下方有一女子亭亭而立,似在仰望着人像,从安生角度只能看到其背影,纤细尖长的双耳,漆黑的长发及至腰下,广袖红袍系于一身,裙摆拖地,不见足下。

最让安生吃惊的是女子身后跪伏着一人,此人却是龙袍加身的玄龙,堂堂君王却屈膝跪拜一女子,一直在他心中如同大英雄般的人物此刻却英雄不在,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何况顶天立地的玄龙?以龙帝之尊,安生实在想不出何种理由才会让他这般。

不过比起玄龙跪拜的理由,那被玄龙跪拜也不为所动的女子却更加让安生好奇,安生看过许多奇女子的传说故事,然脑海里也想不出一个能让堂堂龙帝这般的,而这一切的谜团,安生只能静静一旁看着,只希望能从其中有所收获。

“为一凡女,放弃夙愿,永世堕入轮回,值得吗?”台上女子身形未动,只有几近冰冷的喉音传出。

“弟心意已决,生生世世,绝不后悔,望姐姐珍重。”跪伏在地的玄龙似有千般不舍,哽咽道,随即毅然起身,默默离去。

场面静的可怕,女子从头到尾都未动分毫,一直凝神望着人像,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安生有种很不妙的预感,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天知道这神秘女子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

让安生有些疑惑的是玄龙称她为姐,然而就他所知,传说神龙纳九臣之女为妃,生得九子,后因恋上人族凡女,又生第十子玄龙,但却从没听说过神龙还有女儿的。

思索片刻,忽然茅塞顿开,以前倒也是读过一本叫做《龙姬传》的古籍,因为里面的内容实在过于天马行空又毫无根据,被他读后便弃之敝履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即使没有根据,也未必就是荒诞无稽了。

按照《龙姬传》的说法,神龙恋凡,凡女诞下一对儿女,男儿半龙半人,取名玄龙,女儿半龙半神,唤做龙姬,龙族向来只联姻外族贵女以诞龙子,从未有诞下龙女的事情,此女被龙族视为不详,不纳入族,避讳不已。

龙姬虽然身为龙族异类,不为族人接纳,却天赋异禀,成长极快,待其母寿终,神龙返回九天龙渊之后,甚至助玄龙压服九兄,横扫天下。

遗憾的是《龙姬传》无有下文,龙姬帮助玄龙一统天下后到底怎样却是没了交代。

安生有些不确定这梦里的一切是真的,还是自己胡思乱想,梦由心生,眼前一切或许都是自己给自己幻化的自欺欺人的景象。

如果玄龙真有这么厉害的姐姐,那当年玄龙灭巫族后,又怎会被幸存的巫女所屠,难道他的姐姐忍心看着他死?况且玄龙灭巫始终耐人寻味,传说巫族本是隐世一族,少与外界有所瓜葛,即使与外界牵扯,也多是救人的好事,与玄龙有灭族之仇什么的,说来实在有些牵强,加之巫女屠龙一事更是不合道理,处处漏洞百出。

史有记载,巫族圣女天生绝命,幸得仙人恩惠,得灵珠护佑,执掌山河社稷图以镇四方妖邪,然巫女虽得天眷,以玄龙之能,屠龙之说,除非玄龙束手待毙,否则几无此可能,此间以安生看过的书籍来说,大都众说纷纭,始终没个定论,毕竟巫族被灭是不争的事实,玄龙身死也是事实,至于其中究竟有何曲折过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

“喂,呆子,醒醒,都这时候了,还睡!”

安生迷蒙中听见熟悉的声音呼唤自己,缓缓睁眼一看,竟是青青正弯腰瞪着自己,同时脑后传来软软的触感,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靠着青青的枕膝睡着了,慌忙起身,左右四顾,发现周围一切如常,松了口气。

忽又觉不对,自己记得明明是青青躺在自己枕膝上睡着了,怎么现在变成这样?莫非现在还在做梦?有些狐疑地盯着青青看了又看。

“你……你这么看我干嘛……我……我不睬你啦!”青青似被他看得羞恼不已,撇过头去,和印象中脸皮厚的青青大不一样。

“这果然还是梦哩!”安生摇摇头,恍然道,真正的青青怎么可能看两眼就这样?平日里自己都是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呢。

“哎哟……”

安生刚说完,脑袋就挨了青青一记爆栗,忍不住痛呼道。

“你睡糊涂啦!要不要我让你好好清醒下?”青青撰着小拳头,噘着嘴,恶狠狠道。

“不……不用啦!”安生揉揉脑袋,虽然青青有些奇怪,但脑袋上的痛感却是无比真实,看样子自己真的醒了,或许那果子的效力还有残留吧,所以青青才会有些不一样,想明白这点,安生才放下心来。

“青青,你……你没事啦?”安生看着脸颊红润异常的青青,还是有些不放心道。

“没事。”青青埋头低声道。

“真的?”青青越这样,安生越觉得反而有事,不禁有些怀疑道。

“你……我……我之前没说什么胡话吧?”

青青一副忸怩神态,安生从未见过她这般欲言又止的模样,奇怪道:“胡话?”

安生正自摸不着头脑,忽想起青青那番“我也很欢喜你哩!”,一下恍然道:“你说的是那句话呀!”

“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了。”

青青闻言大羞,猛地一阵无双快打,小拳头如同雨下,落在安生身上,安生不禁一阵哀嚎。

“痛……痛……不……不记得啦。”安生不傻,很快明白过来,赶紧改口道。

谁知青青闻言,原本羞极的心尖儿转而气极,手上力道反而又大了几分。

安生这下真是懵了,记得要打,不记得也要打?不愿再坐以待毙,只能抱头鼠窜。

青青大呼小叫地在后边追赶,安生则慌忙逃窜,两人本就是孩童心性,最后完全演变成了纯粹的嬉闹追逐,沿着未知的小路,不知奔了多久多远,眼前倏地豁然开阔,安生回头一看,身后原来竟是一洞窟,他们从那鬼地方出来啦!

惊喜之余,只见前方环着一湾碧水,水中有块陆地,上边绿茵如毯,其间耸立着一棵径达四、五丈,高逾百丈的奇巨树干,周身从树根位置由下往上盘绕着巨大无比的藤蔓,一圈一圈直至看不见的树顶深处,蔽盖了几乎整个天空。

两人刹足立定,面上俱是震憾。

安生顺着树干朝上望去,仰得脖子都酸了,却还是没能看清楚最顶处,喃喃道:“好高哩!”